至圣先师:孔子
2010年01月18日 16:36凤凰网历史综合 】 【打印共有评论0

五、依仁游艺志道据德

“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微子》)这是当时鲁国另一位贤者柳下惠的名言,用来检讨孔子似乎非常合适。岂止孔子,对于整个专制社会下的士大夫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时社会,“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公室衰微,大夫擅权,陪臣执国;上下荒逸,风俗颓废……不仅鲁国,“滔滔者天下皆是”(《微子》)!在这个罪恶堕落的社会里,除非人们变得比它更加堕落,否则就不能适应,更莫望要出人头地了!孔子既不屑作同流合污、乱中图利的投机分子;又不愿作那避世肥遁、高尚其事的山林隐士,留给他的自然就只有碰壁和失败了。四处碰壁的境遇,使这位垂暮老人,难免不有故国之思。就在他68岁那年,他的弟子冉有在鲁国干出了成绩,赢得了季桓子的继承人季康子的赏识,在他的建议下,鲁国派出特使隆重将孔子从卫国迎回,终于演完了周游列国的悲壮一幕。

终于回到了阔别14年的故国首都,江山未改,景物已殊。鲁定公、季桓子都已谢世,鲁哀公继位,季康子辅政。但对于孔子,季康子同样是叶公好龙似的尊贤。他一不采纳孔子的政见,二不委任孔子以要职,而是尊之为“国老”,丰爵厚禄,冠冕堂皇地将他束之高阁。孔子68岁回鲁,73岁去世,在鲁国又生活了五年多。时间虽短,但却是孔子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在学术上的总结时期,亦是他在认识上进一步纯熟的阶段。这时,孔子已经历了“60而耳顺”这个不思而能、不虑而知的直觉思维阶段。将这种纯熟的认识能力与其它知识、修养相结合,孔子又成功地实现了“70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个知行合一的飞跃。“矩”有多层含义,首先是道(或规律),如日月运行,四时交替,矛盾转化,社会变迁等等,即所谓天道、地道、人道。孔子对它们能了然体认,并行之不悖,即《周易·乾文言》所谓:“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表现了他对自然世界和人类社会规律的准确认识、预见和实行。“矩”还包括他自己“仁、义、礼”三位一体的政治思想和人生哲学,以及与之相联系的种种准则。“矩”还包括世态炎凉。人心善恶的规则。“70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是他妥善地将知与行、主观与客观、个人与社会合理地统一起来,既不因不合时宜而处处碰壁,也不至于放弃原则而有屈己就人之羞。孔子曾说:“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宪问》)正是他这一时期无可奈何的境遇和心情的真实写照。“70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与其说是孔子认识和修养的高度升华,不如说是他一生坎坷经历的辛酸总结!

“70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修养,使孔子进入了另一个静宁、安闲的时期,那就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时时牢记天道,保持天赋的使命感,依照仁者爱人的准则,游心于六艺之间。他的晚年,除了偶尔作些回答“哀公问政”(《为政》)、“季康子问政”(《颜渊》)、“冉有问政”(《季氏》)等顾问工作外,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于与弟子切磋学问和著书立说上。

孔子是古代东方最伟大的教育家,是中国第一位专业教师,他一生从教,在教育方面的成就很大,有弟子三千,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史记·孔子世家》)。其中有的弟子在精通六艺基础上又形成了专业特长,即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四科。德行科,有颜回、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其中颜回品行最高,“三月不违仁”(《雍也》)。言语科,擅长外交辞令,有宰我、子贡。子贡经营才能和语言技巧极高,他营财则至富翁,出使则不辱君命,齐国曾欲西伐鲁国,子贡出使齐、吴、越、晋各国,祸水南引,结果使齐国内乱,吴国北伐于齐,西与晋国争霸;晋国败吴,越国趁机灭吴并进而称霸中原。鲁国则坐山观虎斗,毫不费力地度过了这场“国际”危机。此《史记》所谓“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仲尼弟子列传》)。子贡真是个善于利用矛盾,争取国际间各国均势的中国第一代外交大师。政事科,有冉有、季路。文学科,指精通古典文献,有子游、子夏。子夏是孔门传经大儒,博通经典,熟知大义,孔子死后,他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后人有“诗书礼乐定自孔子,发明章句始于子夏”之说。从现在保存下来的资料看,孔子弟子很多人才艺德行俱全,无愧贤者之称,这些当然都是孔子精尽教诲、作新人才的不朽功绩。

孔子知识渊博,情操高尚,“有教无类”,他的弟子,来自不同阶层,有的还来自异国他乡。他循循善诱,平易近人,不分亲疏,一视同仁。因而赢得了弟子们的普遍尊敬和爱戴。比孔子小九岁的子路,情性率直,粗鲁无礼,平常在言谈中时时诘难孔子,但对孔子的道德文章却十分服膺,愿随孔子“乘桴浮于海”(《公冶长》),追随老师走遍天涯海角。颜回与孔子更是义为师徒,情比父子,孔子曾感慨说:“回也,视予犹父也!”(《先进》)称赞他“好学,不迁怒,不贰过”(《雍也》)。颜回更是对孔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虽欲从之,蔑由也已!”(《子罕》)颜回死,孔子竟为之大放悲声。又如子贡,本是个杰出的外交家、实业家,当有人称赞他比孔子还优秀时,他解释说:“譬之宫墙,赐(子贡)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子张》)有人诋毁孔子,他及时制止说:“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子张》)甚至盛赞:“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子张》)孔子的神圣形象,并不是后世帝王赐封的“王”号和黄屋左纛所树立的,而是孔子自己高尚的修养、无边的德量所奠定的。正如孟子所云。“以德服人者,心说而诚服,如七十子之服于孔子也!”(《孟子·公孙丑上》)。

弟子环立,诵声盈耳,丝竹之音不绝,虽不用于政,犹自尊于时……这就是孔子晚年生活的大概场景。按常理,孔子应该看破世尘,万事皆休,在养尊处优中颐养天年了。可是,他天生就是那种忧患型人格,身为平民,却心忧天下。虽然他常常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泰伯》)的格言来自宽自慰,但是现实生活中的违礼行为太多,不时撞击着他那颗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礼坏乐崩,僭越无度,周天子才享用的“八佾之舞”舞于鲁国大夫季孙氏之庭,周天子祭祖才使用的《雍》乐也奏于三桓之堂,引得孔子惊呼:“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八佾》)当季孙氏家宰的冉有,竟帮助“富于周公”的主子大肆聚敛,把老师当年“苛政猛于虎”的教诲置诸脑后,更是惹得孔子大动肝火,号召弟子们说:“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先进》)各诸侯国,更是篡弑频仍,齐田氏杀掉简公,立了个傀儡君主,自代之心已昭然若揭。孔子再也无法沉默,他带戒沐浴去见鲁哀公和三桓,要求出兵讨伐齐田氏以吊民伐罪。然而,世道日非,人心不古,他的这番忧患又有什么用呢?招来的反而是“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史记·太史公自序》)。孔子见道之不行,自己的主张恐怕今生今世是无法实现了,那就把它留给后人吧!前人不是说过“不朽”有三吗?“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自己既不能“博施济众”以立德,又不能克敌拔城以立功,那就著书立说来立言吧。他自叹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史记·孔子世家》)又说:一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太史公自序》)于是选编古代文献,托古见意,这就是古今流誉的删修“六经”的千古盛事!

六经,即《诗入《书》、《礼》、《乐》、《易》、《春秋》。孔子对六经用功深浅不等,作用不一。分别说即删订《诗》、《书》,修起《礼》、《乐》,赞《易》,修《春秋》。其于《诗》、《书》、《礼》、《乐》,在于删订。删,即删除杂芜,选录精华;订,即订正讹误,编次顺序。对这一工作,司马迁又称之为“论次”和“修起”。《史记·儒林列传》:“孔子闵(悯)王路废而邪道兴,于是论次《诗》、《书》,修起《礼》、《乐》。”孔子对《诗》、《书》、《礼》、《乐》的删订,大致始于中年时期,而成于返鲁之后。《史记·孔子世家》说:“季氏亦僭于公室,陪臣执国政,是以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当时,孔子方40多岁。孔子68岁自卫国回来,又继续完成修订之业,他尝自谓:“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子罕》)《史记》又说:“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孔子)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穆,编次其事。……故《书》传、《礼》记自孔氏。”相传中国上古时期遗留下的文诰有三千余篇,孔子选取其中唐虞至秦穆公时的文献数十篇,加以排列整理,这就是《书》,又称《书经》或《尚书》。《诗》也如此,据传孔子从三千多首古诗中,删重去复,去粗取精,得305篇,内容涉及殷周始王和周幽王、厉王时事,称“诗三百”,孔子都配乐弦歌,重加整比。礼,古时礼节繁缛,不相统一,有“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礼记·礼器》)。今传礼仪远没有这样多,可能其间也有孔子选编删取工作。乐,是声响材料,其文本今已不传,孔子订乐的具体工作不详,但从他“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的自白,已足可证明孔子正乐实有其事。

孔子   曲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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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舒大刚   编辑: 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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