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5日三时三十分
邢永生率主攻团在一点红登陆后,突遭敌人坦克袭击,队形大乱。在营长找不到连长,连长找不到排长,排长找不到班长的情况下,人自为战,冒死冲锋。邢永生手中只掌握几个班的兵力。一点红海滩上耸立着一个两米高的竹竿,竿上有一个大灯笼,上书“二四四团登陆点”。邢永生在灯笼下指挥作战。几辆坦克向这里扑来。邢永生意识不好,想转移,已来不及了。许多官兵被碾压牺牲。邢永生喊:“赶快向西突围,向二五一团靠拢!”也负重伤。被国军抓获。天亮后,主攻团被俘的官兵被押往湖尾乡。邢永生对周围同志们说:“大家要照顾好重伤员。”说毕,“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下痛苦的泪水。”后来他被叛徒指认为团长,国军将他分开关押,临行前,他对同志们说:“国民党烂透了,还要苟延残喘,垂死挣扎。”这是他留给大家的最后一句话。
1949年10月25日五时
二五一团和二五三团继续扩大战果。国军二十二兵团战斗力不强,阵地一被突破,就跑。有的士兵边跑边丢武器,有的干脆把帽沿向后脑勺一拉,跪下去高叫“不打啦,不打啦!”黑压压跪倒一大片。解放军向纵深猛插,但打着打着,听对方的枪声和炮声,发觉面对的是有战斗经验的部队。敌人打的是“拦头炮”,声音脆,打得准,弹着点呈低伏的扇面形,杀伤力大。刘天祥用电台问指挥所:“是不是胡琏兵团上岛了?”回答:“不知道!”
1949年10月25日八时
胡琏兵团开始在急风骤浪中登陆。汤恩伯对胡琏翘起大拇指说:“佩服!年初尚属残兵败将,不满万人之破军,才数月便能强大而又猛勇,立成一支大军。佩服,佩服!”胡琏问:“战况如何?”汤恩伯不愿胡琏来分一杯羹,撒谎说:“已近尾声。”胡琏侧耳倾听激烈的枪炮声,道:“战事仍在激烈进行中,形势相当严重。”二十二兵团听说胡琏登岛,欢声雷动:“胡老头到金门啦!”
1949年10月25日九时
天亮之后,国军空军唯一的中型轰炸机大队第一大队起飞,对解放军搁浅在海滩的船只轮番炸射。国军海军司令黎玉玺亲率太平舰赶来,用舰炮轰击解放军登陆部队的船只。解放军押船官兵见势,纷纷跳船登陆,参加战斗。船队燃烧起火。熊熊火焰有几十米高,在大陆这一侧看得清清楚楚。第二梯队的指战员急得跺脚流泪,但一条船也未返回。八十二师师长钟贤文一听到这消息,当即晕倒在指挥所里。
1949年10月25日十二时
高魁元指挥十八军投入战场。但他不敢把兵力用尽,担心解放军在一点红、古宁头方向是佯攻,尔后再从金门东部登陆。他对胡琏说:“小心侧背!”驱一部兵力始终密切监视金东。直到确认东部平静,始将全部兵力投放。
1949年10月25日十三时
《厦门日报》在显著位置刊登解放军进攻金门的消息,大标题是“我军登上金门岛不日即可解放”。这是金门战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诸大陆报端。
1949年10月25日十四时
解放军两个助攻团面对敌人的优势兵力,血战不退。在林厝、观音亭山、安岐、埔头一带与蒋军反复争夺。解放军控制着整个古宁头半岛及其东海岸约两平方公里的地域。一无名高地先后易手七次。国共军队死尸在阵前层层叠叠。血流成河。国军团长李光前端着刺刀亲自冲锋,但他的士兵均伏地不前,只有他一个人冲了几步即阵亡。胡琏与高魁元亲临前敌,冒着枪炮给官兵打气。胡琏说:“忘了双堆集的耻辱乎?”又拿出酒和烧鸡亲自喂负伤的士兵吃。国军再次冲锋。高地上守军其实只剩下我军一名教导员、一名指导员,其余均牺牲。两人知道胜利无望,同时举枪自杀。国军举着青天白日旗帜冲上无名高地,高声欢呼。
1949年10月25日十八时
解放军退守古宁头。兵团从厦门、晋江等地火急筹得几条船,大部份被国军空军炸沉。军指挥所里,肖锋问众人:“部队是增援还是不增援为好?”龙飞虎说:“我们已经犯了罪,不能再添油似地增援。敌人兵力那么多,增援一两个营能有什么用?”肖锋打电话向叶飞请示,叶飞以不容杀伐的口气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派兵增援,同胡琏兵团打到底!”遂决定派二四六团团长孙云秀率四个连增援金门。增援的官兵均知一去必不返,但个个义气凛然。他们把背包都留下,并写上自己家乡亲人的地址。身上的钢笔呀笔记本呀钱包呀统统掏出来,尽可能地多带手榴弹。大家默默握手,相约:“最后一颗留给自己!”八十五师师长兼政委朱云谦得知仍然不派师领导上岛,甚不满,说:“他们不去我们去!”准备亲自过海,但因无船,未果。
1949年10月26日凌晨
解放军孙云秀增援部队突破国军海军封锁钱,顺利登上金门岛古宁头,与刘天祥、徐博会合。孙云秀的到来,给了苦战一天一夜的解放军官兵以极大鼓舞。孙云秀立即率部向敌发起攻击。战斗起初进行很顺利,解放军又逼近金门县城。但守金门的敌二十二兵团死战不退。孙云秀说:“青年军怎么变得能打仗了?”后解放军一被俘干部在供词中说:对二十二兵团如此顽强,“梦想不到”。二十二兵团师长郑果说:“二十二兵团象一只小蜘蛛,在自己辛勤结成的八卦阵上,网住了一只比自身大十倍的螳螂。尔后十二兵团投入战场,则变成了雄狮搏兔,胜败已决。”天亮后,高魁元的十八军铺天盖地而来,孙云秀们寡不敌众,边打边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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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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