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居卫,对卫国的政治参与太深。他的学生,仲由是卫蒲邑大夫(蒲邑是卫御晋、楚的门户),高柴是卫士师,都是卫出公的臣下。孔子返鲁前,孔子返鲁后,他的学生都穿梭往来于鲁、卫之间。孔子回到鲁国,仍不能忘情于卫国的政治,继续支持卫出公。这是仲由死卫的原因。
前480年岁末,蒯聩自戚入卫,高柴逃跑,仲由死于难,被人剁成了肉泥。孔悝立蒯聩为卫庄公,卫出公逃往鲁国。二君废立,背后是晋、鲁斗法:晋国支持蒯聩,鲁国支持卫出公。仲由之死,让孔子深受刺激。次年四月,他含泪离开了人世(《左传》哀公十五年和十六年)。
这个结尾很悲剧。
孔子在外多年,心情很不好。比如,他在卫国,独自在屋里击磬,铿铿作响,甭提有多烦。这种烦恼,无人会,反而让个背着箩筐打门口过的汉子给听出来了: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蔑)之难矣。”(《宪问》14.39)
他说,这是谁在击磬呀,肯定有心事。你那点心事也太俗了吧,不就因为没人理吗!孔子的烦恼是“莫己知”--谁都不搭理,谁都不理解。
该跑的地方都跑过了,剩下的只是浮海居夷。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欤)?”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公冶长》5.7)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子罕》9.14)
他说的海,是离他最近的黄海。黄海,古代两大港口,一个在今山东胶南市,一个在今江苏连云港市(连云港有个孔望山,传说孔子在此望海)。九夷在淮河下游,今安徽、江苏一带。他想上哪儿?吴、越?还是更远的地方?这是赌气话。他很失望,也很绝望。
心情最坏的时候,他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阳货》17.19)
孔子的无所遇,像什么?古人的说法,是“丧家之狗”。古人讲孔子周游列国,经常提到这个故事。它反映了孔子的真实处境。
孔子的话,充满自嘲,但不失冷静。
在无情的命运面前,他保持着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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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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