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如今奶妈已去世,易柱华对奶妈仍充满思念之情。
易柱华:这是在北京照的,那时候,一起,这是年轻,这是我娘年轻的时候,也比这个年轻,比这个晚,比这个晚,早。
解说:易柱华得知自己的身世,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当时部队来人把他接走,他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父亲叫易良品,已经在抗战中为国殉难,永远离开了他。
易柱华:那是后来在下间屯,就是一些战士,或者一些人就说我了,你爹死了,有个马管理员吧,就说我没孩子,你跟着我吧。
解说:那是1943年3月,河北的春天乍暖还寒,抗战已进入最艰苦的岁月。当时日军对华北抗日根据地,实行“铁壁合围”。为保存有生力量,八路军主力已转移,易良品率领少数部队化整为零,留下坚守冀南抗日根据地。
3月24日,易良品开完六分区机关会议后,带分区直属队及警卫部队,在枣南县杨庄宿营。第二天拂晓,村头忽然响起凄厉的枪声,易良品和官兵们跳下炕冲出院子,发现村子已被日军包围。易良品立即指挥还击,并率部分头突围。
据时任六分区医疗所所长熊登钦回忆,那天拂晓天还没亮,他就听到从杨庄方面传来激烈的枪声。早饭前后,村长跑来说,不好了,昨晚鬼子袭击了军分区,白塔据点抓了几个八路。下午,去打探的情报员回来说,“易司令负伤了”。原来,易良品在杨庄突围后,至西高村又被日军合击,当时,他身边只有一个警卫排,突围时他不幸被日军的子弹击中了腹部,被警卫员抬到附近大底阁村一户老百姓家。
易珠玲:后来有一个流弹把我父亲打中了,那个警卫员立马把他背下。
解说:当时,日军已知易良品被击伤。正在附近村子四处搜捕,熊登钦检查伤口时,发现日军的子弹穿过易良品腹部,穿透了膀胱。易良品已半昏迷,开始尿血。熊登钦意识到必须马上手术,可当时的分局医疗所缺医少药,连把手术刀和止血钳子都没有。熊登钦只能尽其所有搞了点磺胺药。但那对易良品严重的伤势只是杯水车薪,眼见易良品发高烧,吃不下东西,伤势一天天恶化,熊登钦和看护易良品的警卫员心如刀绞。
易珠玲:到现在的那个医疗水平那肯定不致命的嘛,把膀胱缝起来,清创,清创就行了。当时因为没有任何医疗设备也没什么,就连磺胺药都没有,就只好用盐水清创。
解说:当年易良品在老乡家的土炕上,顽强地捱了七天。时而昏迷,时而苏醒,那天晚上十点多钟,易良品在河北枣南县李家侯滩村老乡家的土炕上停止了呼吸,时年三十一岁。
易良品殉难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熊登钦记得,当时他和村长连夜商议如何安葬易良品,他请求村长说,想办法买一口棺材,甭管多少钱,要好的,板厚一些。
易珠玲:村长说,有一个有钱人家,有一副很好的棺材,板子也很好,但是要一百块钱伪币吧。当时比较,当时是算比较贵的。
解说:熊登钦代表分区买下来那副棺木,他和村长商议,将易良品安葬在李家侯滩村西的一片坟地里。
易珠玲:我父亲牺牲以后,去世以后,已经下葬了。我母亲才赶过来,赶过来以后,我母亲,我们又把这个坟墓又扒开,棺材又打开。当时他那个表啊,还在走。
我母亲当时是,她说是悲痛欲绝呀。她说再给他去看,完了以后摸摸他,弄弄他。然后才盖上,再埋上。
解说:新中国成立后,易良品的英灵,被移葬于河北邯郸的晋冀鲁豫烈士陵园,这位生于南方的八路军将领,长眠于他为之抛洒热血的河北平原的土地下。
陈晓楠:易良品一生枪林弹雨,和妻儿离多聚少。他和妻子王月婷的名字里啊,原本都有一个“婷”字。但是他觉得这个“婷”字呢,太柔气,像个女的。于是,给自己改名“良品”,他十四岁参加红军,戎马一生,死后身无分文,下葬的时候,在场的分区医疗所的所长熊登钦,曾经问警卫员说,易司令还有什么遗物吗?警卫员答,只有一块从日军手中缴获的手表。熊登钦接过手表,上满弦,对好时间,郑重地戴在了易良品的手腕上。几天之后,当易良品的妻子王月婷匆忙赶来,重新打开棺木想看丈夫一眼的时候,发现丈夫手腕上那块手表的表针,仍然执着地向前跳动着,发动清脆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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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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