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撑的谦祥益

踏上谦祥益门口的台阶，门脸左边墙上刻着“谦祥益”的“自我介绍”：“北京谦祥益绸缎庄是北京著名的八大祥之一。始建于清道光年间。是目前规模最大，经营品种最全的丝绸专业店。”记者推开这幢旧洋楼的大门，所看到的是：满屋子扎成捆的布匹、模特衣架、铁架和柜台……“你觉不觉得我们撤得很荒凉？”谦祥益副总经理高慎昌这样说道。

1979年，高慎昌来到谦祥益这个老字号，一干就是27年。而年头最长的职工则已干了36年。百年老字号遭遇拆迁，商户尚且别无选择，员工更只能听任摆布了，他们没有选择权。高慎昌说，当谦祥益要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个有170多年历史的老字号突然间门庭若市，平日里每天只有六七万元的营业额，在那些日子里居然暴涨到每天30多万元。

2月中旬，当总经理董先生和高慎昌等谦祥益的经营者们突然发现店门口贴出来的拆迁公告时，无不非常震惊。“在此之前，连传闻都没有，我们不知道，其他老字号、商铺事先也不清楚，也从没有人跟我们打过招呼。”过了很久才接到区里拆迁办的通知：一是告知要拆迁，二是要求他们配合房屋评估公司的工作。

拆迁已经是谦祥益所面临的残酷现实。于是，他们开始拿着“保护文物”这块“虎皮”找有关部门。最终，在顾客、政协委员、人大代表、新闻媒体等各界发出质疑声之后，有关部门开始和谦祥益“谈判”，谈判之后，提出来的条件是：要么给你1200万元，你不再回迁；要么按照1200元／平方米的标准赔偿损失费和25元／平方米的标准给予“安家费”，两者相加，1300多平方米的老店只付搬迁及其损失费180万元；两年后，老字号商家可以通过有条件的回迁原址营业。直到4月29日，谦祥益与开发商签了协议。协议中，谦祥益选择了后一种方案。

“在整个拆迁过程中，包括老字号在内，所有的商户其实从未有过真正的权利去选择。”

庆幸的是，谦祥益这个老字号保存下来了。但高慎昌他们算了一笔账：开发商开出的两个条件对谦祥益来说都是赔本买卖。改制后的谦祥益年收入大约在300万元左右，如果两年给180万元的费用，当中的一大块收入用什么来填补，他们想起来都后怕。更不用说因为甩货、租金等经常性开支了。如果选用一次性补偿1200万元，那他们选新址造新房等所需的费用远远高于这个数，更不用说谦祥益员工的安置费用了。高慎昌说。

谦祥益现有在职员工52人，退休人员88人，命运无不和谦祥益紧紧连在一起。比高慎昌晚一年到谦祥益上班的张新美，父亲也是在这里干了一辈子。老爷子现在还健在，她说她还没敢把谦祥益要拆迁的事告诉老爷子，怕他老人家受不了。“店铺拆迁，旧商业区改造，原有的商业生态被改变，有时商户真的没有权利去选择。”高慎昌一味地摇头，完全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