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叫《我的遭遇》的小品习作。演出时,摄制组还特意请了一些藏族群众来当观众,以观察演出效果。旺堆刚上台时,还有一点局促不安,但很快便进入了角色。他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和剧中人物的命运融合在一起,燃起了对农奴主的真切的仇恨,台词像出谷的洪水,滔滔奔流。这时,舞台成了旺堆的控诉讲坛,观众都偷偷地擦着泪水。
大家坐在后面仔细地观察着,尽管没有听懂旺堆的藏语,但是旺堆那双满含仇恨、喷吐着火焰的眼睛却传递了一切。李俊导演也被深深感染了,他似乎完全听懂了旺堆的话语。小品演完后,旺堆的感情还是不能平静下来,长久地沉默着,一言不发。李俊正是在旺堆的沉默里看到了影片中的强巴,他心里已经定下调来:“旺堆的眼睛会说话,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演员!”
确定小强巴的演员倒是有些偶然。有一天,李俊导演听说拉萨市业余歌舞团正在排演儿童节目,就赶了过去,看能不能物色到一位小演员。大家看到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在舞台上表演很投入,尤其是眼神非常独特,像饱经辛酸似的。
节目一结束,李俊就走到后台找到那个男孩,用手亲切地摸着他的头问,“孩子啊,叫什么名字?”孩子回答:“我叫旺堆。”李俊心里嘀咕“巧了,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旺堆,这里又有一个小旺堆。”李俊接着问:“小旺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啊?”小孩却嘴角一咧,落下泪来。
一打听,才知道小旺堆是个孤儿,生下来没吃过母亲的一口奶,也不知道父亲的模样。他父母跟影片小强巴的父母一样,也是被农奴主折磨而死。幸好有位好心的农奴老奶奶抚养了小旺堆,两人相依为命。可是在小旺堆刚刚会走路的时候,老奶奶也去世了。从此,小旺堆就被农奴主卖来卖去,直到西藏民主改革,他才进了孤儿院。
听了小旺堆的遭遇,大家眼睛湿湿的,心里不是滋味。李俊赶紧给孩子说明情况:“我们是来西藏拍电影的,反映西藏农奴翻身的故事。我们想找一个像你一样受过磨难的小演员。小旺堆,你敢不敢演电影啊?”小旺堆眼睛一眨,“敢!不过电影怎么拍啊?”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不久,小旺堆就被定下来扮演童年强巴。事实证明,大家没有看走眼。在拍摄“小强巴偷吃供果”一场戏的时候,小旺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导演问:“小旺堆,怎么不吃东西?”小旺堆回答:“叔叔,我怕忘了过去挨饿的滋味。饿着肚子才演得像,吃饱了就演不好了。”李俊非常感动,对小旺堆说:“这可不行,你饭要吃好,戏也要演好才对啊。以后不能饿着演戏,好不好啊。”后来,小旺堆还被送到上海戏剧学院学习表演,圆了他的演员梦。
《农奴》的主要演员敲定后,其他角色是否也选择藏族演员,摄制组征求了西藏工委宣传部的意见,他们建议都用藏族演员。李俊导演也觉得全部选用藏族演员更有意义,因为翻身农奴演《农奴》产生的影响会更大。从拍摄角度上讲,全部选用藏族演员也有利于协调和配合。为了让藏族演员尽快熟悉电影表演,摄制组还在军区第一招待所举办了一个电影基础知识培训班,从电影ABC讲起。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藏族演员很快都进入了状态。
夏衍出面平息剧本之争
为了把影片拍摄得更加真实可信,剧组还组织摄制组全体演员参观访问农奴家庭、贵族庄园。在罗布林卡的仓库里,大家看到了农奴主对待农奴的残忍刑具,有打嘴、割舌、挖眼、剜心、锯腿、断筋等几十种。还有人头、人皮、风干了的人手、人脚,用人大腿骨刻成的花纹佛像,用人头盖骨制成的茶碗,人皮蒙成的手鼓等,看后令人毛骨悚然。农奴主不但从肉体上任意割杀农奴,从精神上也严格控制农奴。据说,在旧西藏铁匠不能用别人的碗喝水,不能用人家的锅做饭,不能踏入别人家的门。甚至在阳光下,铁匠也不能把自己的影子和别人的影子重叠起来,否则会使别人“倒霉”。通过参观和深入生活,摄制组获得了许多感性认识,对于把握《农奴》的情感基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摄制组不仅从氛围环境上追求真实感,对于道具服装也要求极为严格。很多服装、道具都是原件,摄制组还把服装道具摆出来邀请当地藏民参观指点,力求接近历史原貌。有时为了一件服装,大家满街去找,摄制组细节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一旦发现有人穿的衣服符合摄制组的要求,就派人尾随其到家中,用新的土布服装换人家的旧服装。有时换下来的服装实在太脏了,而且还有很多虱子,大家就在院子里架一口大锅,烧开水煮旧衣服,消毒处理后再让演员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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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崔斌箴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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