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青楼性工作者生活全揭秘
2009年02月04日 10:21深圳新闻网 】 【打印

许多高等妓女试着在不同的背景中、穿戴不同的服饰拍人像照。1917年的一部影集中(见图5—14), 兰云阁身着绣花袄,头戴珠宝饰带,端坐在盆花的中央,及地的裙裾下隐隐探出一对金莲。沈宝玉照片的背景也差不多,但手执羽扇。琴寓穿的是中式的绣花丝袍,还镶着珍珠花。有几位全套戏装,摆着戏中人的架势,还有的穿着不过分讲究的中装,不过四周装点着精美的物品:一本书,一套茶具,一把琴,一副围棋等等。秦楼、花四宝和筱青楼则是维多利亚仕女打扮,戴着饰花的草帽,穿高帮皮鞋,佩网眼花边、蝴蝶结,还有翻毛领子,这样的装束虽不普遍,却也不算罕见。影集中有好几位女子手里拿着西式装帧的书籍,还有一群坐在一辆早年型号的轿车上84(据说妓女还学会了打西式台球,虽说书中没有表现她们玩台球的照片)。许多照片中的衣着配饰可谓中西合璧:如西式外套罩着高领旗袍;头上是英国工人经常扎眼地戴着的那种鸭舌帽,身披中式的紧身坎肩;戴发套、穿束腰坎肩和宽松长裤的女人坐在琴键前。这一年时兴的冬装是用白狐或雪貂皮滚边的绣花缎面斗篷,下一年就不兴了,代之而起的是西式外套,说是穿了这样的衣服上桌不必脱去。一些上海妓女显然也好女扮男装,虽说这一点在花影中并不突出:她们偶尔会穿男士戏装(中式)或生活装(较多是西式);所穿一般是学生装或绅士装,这也是一种自我展示,强调了她们自己的高雅情趣。西式服装并没有取代而是增加了妓女们的选择机会,使她们能按自己认为有吸引力的样式着装;西装等于让她们有了一套新的道具,不仅可展示风雅,还可表明她们有知识,懂现代。

惟一无法跨越中西文化的女性标记就是缠足。许多照片中人是小脚女人,她们只穿中式衣服。1917年的妓女影集中有一篇小传提到,西洋风气传进来后,已不时兴缠足了,现在嫖客讲究的是妓女的腰有多细。小传中又说,尽管如此,有的妓女仍是日日缠足,有的客人要找的仍是缠足的女子。涉及娼妓的资料中不大说起裹脚的事情,这也部分地反映了资料对娼妓的肉体基本不予描述的情形。文字资料中的描写集中在服装、容貌、优雅的步态以及活泼或缄默的脾性。

高等妓女的自我展示还有一个重要方面,那就是取花名。妓女的职业生涯有许多重要关头:初进妓院,调换地方,自己开业,或做了一段小老婆后重新回来做妓女;这时她们同上流社会的男人一样,会给自己取新的名字。例如20世纪20年代,上海妓女“小玲珑老七”搬到天津去后,改名叫“爱温”;回到上海,又选了“年年红”做名字。有的妓女在使用一个花名时红起来了,有时就会保留这个花名。世纪之交有个名妓给自己取名“林黛玉”,用的是清朝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中那柔弱多病、爱使性子的女主人公的名字。1923年有一英文文章解释说,妓女取花名喜用表示细巧、85美丽或香艳之物的字眼,如胭脂、桃花、翡翠、牡丹、明月等等;文章还说,“体面人家的女子是不取这等名字的。”女人也可“选择表明何时入行的字眼,如‘十三旦’。”尽管作者断言,有审美情趣的字眼“用到风尘女子的身上便俗不可耐了”,然而许多名字听上去很像吟诗作画的文人士卿所用的字号。有的用“斋”名,有身处某地方的感觉,如“清香小舍”、“醉花居”等。自己开住家妓院的妓女甚至会学着士大夫的派头起名“吟诗小筑主人”。小报上有一条评论劝人别拿这些地名太当真:取名“金银楼”的妓女不见得有成堆的金银,叫“花月阁”的未必如鲜花似明月。反之亦然。取名“陋室”的年轻妓女不一定相貌平常、居室简陋,其实这名字反倒衬托出她的风雅。

高等妓女的花名还往往表明她与其他妓女的亲缘关系(血亲或收养)或族谱上的关联。名妓年纪大了,会找一个或收养一个下手,她会给新来的取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个“小”字。如“李双珠”的养女就叫“小双珠老二”,“沈玉英”的新助手名“小沈玉英”。(一篇文章评论说,别看她名小,调情的本事可不小。)另一种常见的做法是,如果几个妓女在同一妓院一呆好几年,那么她们会用同一个名字,只在后面加上排行“老大”、“老二”等等,如此一直可排到“老九”。

有时一所妓院的妓女用同一姓氏(如张素云、张宝宝、张老云等),或是共有一个辈分名(如张老云、张素云、张雅云等)。这时小报便以“三陈”、“二凤”(高凤、青凤)称之。一指南书抱怨道,妓女“多有同时同名者,以致寻芳访艳之流辄为之误入桃源”。共同的名字表明生意上的关联,但不一定是个人之间的紧密关系。

有关高等妓院的书文通常聚焦于一个有着繁缛社交礼仪的小世界,整个过程由色艺双全的女子引导。但是,当作者们谈到取名问题时,文章便透出了哀其不幸之意。作者们解释说,妓女起了花里胡哨的艺名,其本姓便隐去了;他们猜测说,起名背后可能是不想让人从她现在的生活追寻其身世,或者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家身世。861917年的一部指南说,海上妓女多隐其本姓,于名则随意命之。……歌姬以千万计,而求其标用真名者,百不得一。其意得非谓身既娼矣,亦何必以本姓示人,或以本姓询诸个中人,咸若讳莫如深,不欲泄流。更有自幼为匪人远方拐骗而来,鬻入勾栏,即本人亦实不知其系出何家者。

这些阴郁的评论表明娼妓生涯或许背负耻辱、隐忍失却之苦, 这在赞赏性文字中是难得听见的调子。然而,究竟谁是这场痛失本姓戏的主角?痛失姓氏有父慈女孝、悲惨地从家庭的怀抱中被夺走等弦外之音,但是,这出苦戏究竟关乎妓女、还是以诗文对其表示倾慕的人,却实在是不清楚的。同有关娼妓生活的其他许多情形一样,资料中传达出某种情感,却不说明那是谁的情感。

梳妆打扮得体、身着华服、有雅致的花名的妓女在装饰精美的妓院里亮相。大的妓院可有几层楼高,楼下有门廊和摆宴席的厅堂,楼上楼下都是一间间挂着门帘的小屋子。家家妓院都在前门上方的窗上挂一盏灯,客满了就将灯取下。19世纪的游记不光写妓院里的女人,它们几乎同等地关注妓院陈设之富丽堂皇,以及这种优裕的环境所唤起的愉悦之情。1893年时,池志澄写道,青楼房中陈设,俨若王侯。床榻几案,非云石即楠木。罗帘纱幕以外,着衣镜、银书画灯、百灵台、玻罩花、翡翠画、珠胎钟、高脚盘、银烟筒,红灯影里,烂然闪目,大有金迷纸醉之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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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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