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青楼性工作者生活全揭秘
2009年02月04日 10:21深圳新闻网 】 【打印

指南书和小报津津乐道于老鸨如何聘请载誉的名妓, 在这两种文字体裁中较少见到有关典押或贩卖妇女、少女的隐晦安排。抵押典当是下等妓院(见第七章)里一种普通的安排,讲到上等妓女时较少提及。典押称作“包身体”或做“包账”,即将穷人家的女人包给妓院数年;75另一种情况是上等妓女的生母或养母同老鸨订立契约,基本内容是将女儿包给妓院一节度或一年。

被卖的女人称“讨人”,归老鸨或“讨主”所有。买主目的明确,就是让她当先生。不管是拐卖的、被父母卖掉的,还是自己卖自己,她都无限期地属于老鸨或讨主。讨主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或让年纪大点的佣人监督她。指南书和切口汇编很少谈到长三妓寮中的虐待之事,不过提起买女人的讨主却会带着少有的轻蔑口气形容其如何凶狠。包身的和卖绝的妓女在节度结束时都不会转到别处,因此同“自由身”的先生相比,她们为自己争得好一点的境遇的机会也就少而又少。

高等妓院内形成的家庭关系同购买的做法密切相连,许多讨人就是老鸨从小买来养大的。妓院里的女童并不都是卖绝的,有的是妓女生的女儿,“从生下来起,妓院就是她们的家。”例如,19世纪80年代的名妓李珊珊就是上海一名妓的女儿;她的祖父是清朝的大官李鸿章,但李从未认这个孙女(见第六章)。至少被一种20世纪的资料引用过的一首诗(1876年)就表示了对这些女孩的同情:

鸨母骄人号本家,

黄金不惜买娇娃。

可怜十二三龄女,

演舞教歌到月斜。

学当娼妓的女孩中至少有一些被老鸨称作“养女”或“小本家”,有的史料说买来的女子“将鸨母当作母亲”。一位回忆录作者评论说,这些女孩最是吃苦,奔来跑去替客人上茶点烟。1939年的一部指南书解释道,老鸨收买来的女孩做养女可省下聘金,况且得到了易管教、听使唤的姑娘。当老鸨认为哪个年轻女子养大了,可以接客了,就会收一笔开苞费,也算养育女孩的费用得到了一点补偿。养女在妓院不拿工钱,就像铁匠铺子的男学徒一样;两者都在学会一门手艺,今日的训练为的是准备好来日挣钱。但是讨人和学徒不一样,她们并非只是按契约在一段时期内当学徒。她们被认作亲属,这样即便没有掩盖却也模糊了她们终身受奴役的地位。在这方面她们与“童养媳”的地位更相似:“童养媳”从小过继给未来的夫家,于是夫家现在就可以使唤她们干活,又省了将来讨成年媳妇的开销。

成年的妓女同老鸨之间也有这层家庭关系。76许多成年的妓女称呼老鸨为母亲,史料中往往并不说明老鸨究竟是其生母、养母,抑或“姆妈”只是一种习惯上的客气称呼。例如,1924年时《晶报》刊登了一则“骚姆妈”的短文,写的是上海名妓宝琳的母亲,年纪已有38岁,却仍骚劲十足,像个二十几岁的女人。骚姆妈有可能是宝琳的生母,但也很可能是个妓女,现在年纪大了,所以聘请了或许是过继了甚至是买下了宝琳,继续做她的生意。小报的闲话专栏有时会报道“姆妈”怎样对当先生的“女儿”管头管脚。一位“姆妈”对“女儿”歇了生意同另一个妓女去看戏大为不满,据说母女俩经常吵架。这到底算是妈妈在管教不听话的女儿,还是老鸨逼雇来的妓女多干活,还是两者皆有?总之,家人的称呼使亲属关系还是雇佣关系变得无法区分,抑或这套用语正指明了两者的联系。

老鸨对“她的”妓女有多大的权力?情况可以说差别甚巨。虽说史料很少个别叙述老鸨的生涯,但仅从以上的片断可看出,老鸨既可急切地恳请名妓为之招徕生意,也会为营利目的而买女孩,训练并差遣使唤她们,像个苛求雇工的监工。家庭关系可能使后一层关系看上去有所缓和。如要用亲生亲养的标准看,老鸨姆妈与女儿的这种亲属关系可能是“想像出来的”,但她们毕竟共同生活,彼此有责任义务、亲情联系,也有凌辱伤害,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即使在“血亲”中也同样存在。还有一个因素也会使老鸨与妓女的关系有所改善:老鸨买女孩是进行长期投资,如对女孩一味打骂,怎能期望日后得到丰厚回报。尽管如此,自19世纪以来呼吁妓院改革的人士往往强调儿童在老鸨控制之下的悲惨处境。对这幅图画可以有几种不同的解读。也许在高等妓院和别的妓院里,儿童都是最受虐待、最易受到伤害的群体。也许改革者发现利用儿童的境遇比较容易唤起公众的义愤,而已成年的高等妓女对生意安排有相当的控制权,所以不易用她们来组织发动公众。也许改革的故事中需要一个坏蛋,而斥责鸨母比斥责嫖客容易些,因为后者中有许多上海的上层人士。鸨母对妓女的生活显然有着重大的而且并非总是仁慈的影响。不过,将鸨母的权力绝对化,那是对妓院里的社会关系看得太简单了,它反映的是很久以前改革派的兴趣、利益所在,而不说明当今历史学者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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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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