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教育部长之女忆文革:父亲被迫害致死
2008年12月29日 09:31天天新报 】 【打印

在北京养病,成了老干部和总理的“民间联络员”

后来毛主席要干部上五七干校,学生要上山下乡。全国人民都不得不响应号召,众多家庭都在送别亲人。妻离子散的悲情,被红旗和口号声掩盖了。我们家七口人,分了五个地方:父亲带着二妹和只有14岁的弟弟到宁夏平罗国务院五七干校(那里原来是个劳改农场);母亲到河南;小妹到陕西延长县;三妹到山西大同;我到天津静海。一家人各奔东西,相隔千里。父亲这个人性格豁达,母亲却实在受不了,都快犯精神病了。

大约是在1970年左右,父亲在宁夏得了心脏病,是心肌梗塞。周总理知道后,批示:“告周,安心静养,稳定后回京治疗。”总理的批示是我父亲战胜疾病的最大精神支柱,在国务院五七干校及北京同志的关怀照顾下,父亲平安回到北京,住进阜外医院。父亲病好回家继续疗养的这段时间,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是他一生中与家人子女相处最多的日子。

最令人难忘的是在没有客人的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一起背诵毛主席诗词或古文诗词。我们还会一起唱歌、唱戏,父母都爱唱。我们最爱唱的是“我们在太行山上”等革命老歌,也爱唱京剧、越剧,父亲还教我唱京剧《打渔杀家》。

当时来我家的客人很多,王震伯伯就是常客。一次他向我父亲诉苦说,他经常去看望各家老同志,坐车去,国务院机关事物管理局每个月要扣汽油费几十元钱,他还要帮助有困难、受迫害的老同志和他们的亲属,实在很困难。我父亲就给总理办公室吴庆彤叔叔打电话,说王震同志是为主席和总理工作,他的汽油费就不要收了。

王震伯伯每次来我家,都会带些信来,都是些遭受迫害的老同志和他们的亲属写给总理的,要我父亲转给总理。我父亲和王震伯伯联手就成了老干部和总理的“民间联络员”,帮助解决了很多老同志的困难。

在周总理的保护下,我们没有搬家,父亲也没有被扣发工资。所以,很多家庭受到冲击的孩子们,包括一些外地省委书记的孩子们,来京时就吃住在我们家。据家中保姆粗粗统计,平常日子里,在我家吃饭的外人,每月就有近百人次,有一个月甚至有207个人。

苦口婆心做工作,“成功解救”于若木

1972年,毛主席点名要四个人写检查,有胡耀邦、林乎加、苏振华和我父亲,检查通过了就分配工作。用当时的习惯用语,就是要“解放”了。但是这些人脱离工作已经很长时间,连社会上流行词汇都不知道,我们这几家的子女们就发挥了作用。

我父亲和耀邦伯伯,我和胡德平,就一起商讨该如何写这个检查。耀邦伯伯有骨气,坚决不承认犯了“走资派”错误,而且要我父亲翻西城纠察队的案。父亲和我斟酌再三,此事涉及总理,不能把责任搞到总理头上,父亲为此承担了责任。大家的检查交上去了,我父亲的检查据说受到毛主席和周总理的肯定。中央把他的检查发给各地方,给各位该解放的老同志当样板。其实就是想解放大批的老同志,准备逐渐让他们恢复工作。

1973年,吴庆彤叔叔来告诉父亲,按照总理的安排,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爸爸兴奋地等着回国务院上班,但是科学院院长郭沫若找总理点名要他去科学院主持工作,周总理驳不过郭老的面子,让我爸爸去了科学院。

到科学院遇上建设高能所等新的工作,杨振宁和李政道建议的方案不同。如同当年在建工部,爸爸又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专家们讨论,参与决策。他经常拿回家一些关于加速器、激光、核物理的参考材料要我爱人仔细看。了解清楚以后,他才有把握参加科学院党的核心小组会和中央的专委会。

陈云同志的夫人于若木也在科学院工作。于阿姨在“文革”初期写了江青的大字报,揭发江青奢侈腐败,被造反派揪住不放,开除了党籍,下放在植物园劳动,不许回家。我父亲就找了造反派做工作,耐心地告诉他们,于若木同志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她写的大字报并没有给谁造谣,所以应该恢复她的党籍,恢复工作。经过多次苦口婆心的说服工作,于阿姨被恢复了党籍,允许回家。父亲亲自到陈伯伯家向陈伯伯汇报,陈伯伯对这样的结果心里感到宽慰,但他老人家仍然很严肃地问我父亲:她可以回家了?她恢复党籍了?她可以看党内文件了?对这些问题我父亲一一给予肯定的答复,陈伯伯终于笑了。

1975年   文革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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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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