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烟雾中,只见七个中国军人从化肥的掩埋下站起来,伸出了枪口。这是一场残酷的近战。陈书利挺身横枪,朝躲在一层板墙后面的敌人猛扫,打得这层薄薄的泥墙如漏筛。陈武贤、韦程儒叫喊着,发疯般地对着门口扣着机板,一排子弹结果了一串敌人,伤员们忍着剧痛压子弹夹,有的还没压完,杀红了眼的战士们抓起弹夹就换上,接着扫射。我们顽强的七战士,象一组巍然屹立的礁石,拔地参天,坚不可摧,汹涌的潮水只能在它的脚下呻吟、喘息……越南人被眼前如愤怒的雄狮般的中国军人吓怕了,丢下一连串尸体溃退了。
近战结束,勇士们又一次打退了敌人。陈书利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乏,连端起枪的力气也没有了……
晚霞西垂,天空象火焰似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昏暗下来。
沉沉的夜幕降临到山野。生的曙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陈书利透过青幽幽的夜色,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前面是两座陡峭的山峰,不难想象,越南人早在那里布置了埋伏。他的眼光转向背后的小河,联想白天的情况,敌人在那里的防御比较薄弱。他推醒了一个个倚枪困睡的战友,清理枪支弹药,小声地叮咛说:“时候到了,准备突围……”
陈书利向前方投出手榴弹,陈武贤向左方打了几梭子,这是佯攻。他们趁硝烟还没散尽,悄悄向河畔撤去。
陈书利在前头开路,陈武贤和韦程儒各保护一名伤员秋水渡河。小胡和小马相伴尾随。当前面的人抵达彼岸时,回头不见了小胡和小马……
头部负伤的胡清祥背着膝盖被打碎的马占社,艰难地走了两里多路,迷失了方向,爬上附近的一座山头。饥饿、困乏和伤痛的折磨,迫使他们在山坡上停下来。他找来最干净的茅草给小马展铺;他冒着生命的危险爬到山下去浸湿毛巾,再捧回来把水滴进小马的口中;当前来搜捕的敌人向他们开枪时,他奋不顾身扑在小马身上,并用仅有的四颗手榴弹炸死四个敌人……,直到二月二十五日后续部队赶来,他们才得救。小胡对自己所作的一切缄口不提,却去为小马烧稀饭、搞罐头,一勺一勺地喂他。
韦程儒和陈武贤搀扶着右肩负伤的熊武俊,在漆黑的夜晚,在翻越一座大山时,与陈书利、黄志荣走散。他们三个人在砍柴人足迹都达不到的荒山之巅转了两天两夜,历尽艰辛万苦,终于跟上了部队。韦程儒始终表现出他牛一般的特有的韧性。而陈武贤硬是用自己的肉体,从刺人的棘丛和厚密的草莽中为战友闯出一条路来。
韦程儒则由这个连队跑到这个连队,四处打听其他战友的下落。
韦程儒在公路上看到一个伤员,靠在一块大石旁休息,走上去端详一番,原来是胡子拉碴的黄志荣,不仅惊喜地跳起来:“哈,你也回来啦!”
黄志荣颤抖着伸出一双大手,笑眼里噙着泪花。“咦,我们班长呢?”黄志荣的目光化为忧郁,悲戚地摇了摇头。韦程儒的心一下子提的老高:“他,难道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唔。”黄志荣说:“班长打疯了,打癫了,只知道见了敌人就打,喊他也不应。后来……”
……突围后的第二天,陈书利和黄志荣两天没吃东西了,饥饿不堪。陈书利更是劳累过度,神态恍惚,紧闭着嘴,很少说话,晚上,他俩坐在一棵树下,陈书利抬起头来说:“你认得那种树叶能吃么?”黄志荣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不久,陈书里提着冲锋枪,摇摇晃晃的走进一片收获过的地瓜地里,想寻找刨剩下的薯根。他刚刚弯下腰,黄志荣发现田边的路上人影晃动,七、八个敌特工队员荷枪而来。黄志荣忙说:“有情况,有情况……”陈书利头也不回。敌人离陈书利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双方危险的对峙着。这是一幅决斗的场面,而陈书利面对着数倍的敌人。只见陈书利举枪一抡,敌人也向他开了火……枪声过后,田埂上的人影前仰后翻,一片死寂。只有一个人影飞纵而过,消失在昏浊的黑夜里……
……韦程儒听说班长下落不明,难过得垂下了头,眼前出现一团银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一个勇猛矫健的身影。年轻的班长呵,你在战斗中挥洒若定,面对死亡谈笑风生,你带着六个小战士闯出枪林弹雨,历尽艰辛,难道你真的因鏖战的折磨而失去镇静?或是此刻已倒在荒漠的山野中?
班长,你在哪里?……
群山默默,层林叠嶂,这是一个宁静的黎明。山腰山,有一个杂草掩映的山洞,洞口躺着一个衣衫破碎的五尺之躯,安详地闭着眼睛。
陈书利藏在山洞里,虽身陷困境,但敌人却处于我军设下得更大的包围圈中。二月二十四日下午,我军胜利追击的炮火震撼着深山峡谷。陈书利终于和战友们会合了,又是拥抱又是跳,来不及擦干眼泪又放声大笑。
七勇士奇迹般的生存了。请记住他们:陈书利、陈武贤、胡清祥、韦程儒、黄志荣、熊武俊、马占社。他们在峡谷一战,传造了奇迹,七个人,三管枪,击毙了数十个敌人,打退了越南人几百人的十多次进攻,坚守一天一夜,彻底打击了越南人的意志,用鲜血捍卫了中华民族的安危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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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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