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6月29日,是我一生永不能忘怀的日子。
到码头送行的人很多,约千人之众。父亲着白色西服,我随父亲上了胡佛号轮船。父亲发现口袋里还剩有些零钱,就顺手递给了我。那时我思绪不宁,恍恍惚惚,只呆呆地看着父亲和大家挥手告别。船要开了,我才急忙下船回到岸上。看着轮船鸣笛缓缓启动,载着父亲和新娘、拯中弟他们远行了,当时虽觉感情压抑,心情沉重,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一别竟成永诀。当我1949年12月在重庆磁器口再见到他时,却是令人惨不忍睹的遗体……
运送杨虎城将军灵柩的轮船
赴渝移灵
1949年是个让人欣喜振奋的年头,全国解放了。
1949年10月,我参加完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和开国大典后,又去东北地区参观。从东北参观后回到西安已是12月了。突然接到时任一野副司令员赵寿山将军(我父亲的老部下)的电话,让我即刻到他家去。我心中狐疑,什么事呢?肯定是关于我父亲的。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赵家,只见赵将军脸色凝重,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他拿出两封拍自重庆的电报,一封是重庆高桂滋、康心之、康心如、刘宗宽等陕西驻渝同乡拍来的,一封是原国民党第四集团军(前身为十七路军)驻渝办事处的人员安志坚、胡三高等人拍来的。内容大致为:重庆解放前夕,磁器口大屠杀,杨虎城将军和眷属、秘书、副官皆已遇难,尸体已收殓,希派人来渝主持丧事。
这真是晴天霹雳,我不禁泪如泉涌!
看完电报后,随即与赵将军驱车同赴中共西北局,向习仲勋书记汇报请示。习阅电后说:这是件大事,需要报告中央,遂叫秘书陈旭起草了发给中央的电报,并建议我去重庆接灵,西安方面由赵寿山将军负责筹组治丧委员会等事宜。
很快,周总理亲自打来电话表示悼念和慰问,他让我转告我娘,务必要节哀保重身体,指示我立即赶赴重庆,并对我说:“这不是你的私事,是党交给你的任务。通过办理你父亲的丧事,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并说他已经关照了沿途地区有关领导,要他们给予我大力支持和帮助。
两天后,1949年12月16日收到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给我们家属的唁电。
作者:
杨拯民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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