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说说这个女人了，因为已到胜负分晓、黯然销魂的梦醒时分。

2008年，美国选战的巅峰体验，首先到来的是民主党内女人为黑人让路——这个女人，曾极有可能成为美国历史上的首位女总统，她就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赢得公职的第一夫人希拉里。

在最后两场南达科他州和蒙大拿州的初选到来之前，渐次接近民主党党内选战终点的奥巴马又得到5.5个超级代表席位，距离获得提名必需的2118席只差41.5席，“3日或者4日我们就可以获得足够多的选票”。而希拉里对波多黎各初选胜利的庆祝，看起来更像对自己的竞选活动的回顾:“有许多人为我全身心地投入了初选活动，他们在生活中都不是放弃者。对于我来说，能见到这么多美国人、能够到这个国家那么多美丽的地方是一个荣誉和幸事。我觉得，我是出于正确的原因做这些事的。”

从美国总统初选的“超级星期二”一路走来，在奥巴马两周横扫11个州之后苦撑危局，到俄亥俄州和得克萨斯州初选再现变数，再到宾夕法尼亚州重现希望，美国历史上最大可能的首位女总统，仍不得不挥手作别。此刻，她显然已不能冒民主党之大不韪，再说“我来了，为胜利而来”。据英国《每日电讯报》报道，在民主党当地时间6月3日举行最后的党内初选投票活动时，希拉里正准备在纽约发表被她的许多助手私下所称的“告别”讲演。

美国社会向来自诩为成熟的公民社会，在这样一个时代，自然不会明目张胆对黑人或女性总统参选人说“不”，但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最大可能的先兆性流产，显然说明这个国家保守意识的流行。

1984年美国大选，民主党就打出了女性牌，派出蒙代尔和女众议员费拉萝参选，对撼已至耄耋的里根，却以大败成就了里根的蝉联。此次希拉里参选，支持她的选民，大多数是女性选民，依然挺不起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总统。但对于即将在民主党内战中获胜的奥巴马来说，也仍然称不上胜利——从这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其中区隔，并不是“族裔”战胜“性别”就可以。

美国公民社会早就明白:如果所有符合资格黑人选民都在大选日投票给黑人候选人，美国早就出现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在失去“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之后，成就“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仍然是艰难的。去年12月，奥巴马与希拉里展开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战后，奥巴马竞选团中陪伴其近20年的黑人牧师赖特说:“奥巴马知道，生活在富有白人控制的国家和文化中，对黑人意味着什么……而希拉里永远不会知道。”赖特的一系列种族主义言论于美国社会引起轩然大波后，奥巴马首先称赖特的言论“全然不可接受且不可宽恕”，他在费城演讲时说:“赖特牧师那一代人对他们当初所遭受的侮辱、怀疑和恐惧依然记忆犹新，他们的愤怒和苦涩就如影随形”，这使得赖特牧师在看待现实时发生严重“扭曲”。此前不久的5月31日，奥巴马宣布退出他过去16年来一直参加的芝加哥三一基督教堂的宗教活动，以期摆脱赖特这位“依然犹如我的家人”的旧友所带来的政治包袱，在上个月，他已宣布与赖特断交。

在一个“富有白人控制的国家和文化中”，奥巴马的疑虑与抉择似乎无可厚非，却着实说明一个上世纪60年代才通过《民权法案》的国家，一个对有色人种的歧见依然存在的国家，现在距“第一位黑人总统”的产生仍有距离。

性别与族裔的广泛认同，以及在其之上文化与价值的广泛认同，对于今日美国的公民社会来说，仍有待进一步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