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说:重温八十年代的阅读
2008年07月14日 16:57南方周末 】 【打印

从卡夫卡开始 

□何小竹

我是从《城堡》、《橡皮》以及《鼠疫》进入到八十年代阅读的,而我也相信,八十年代大伙儿反“主流"反“大众"反“传统"的阅读,也即从卡夫卡、罗布—格里耶以及加缪(萨特)开始。我那时还是不足20岁的少年,影响我阅读的是一位正在写小说和另一位写小说也写诗歌的朋友,朱亚宁和陈乐陵。1982年,朱亚宁生就一副卡夫卡似的表情。陈乐陵虽然时常咧开大嘴嬉笑,但他那单身卧室的墙上,仍然挂了一幅面色忧郁而冷峻的卡夫卡素描头像,我猜想,他是将卡夫卡当成自己精神上的表情的。那时相处密切的还有另一位叫幺六的朋友,瘦削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真还十分的形似卡夫卡,但他那时候最热衷阅读的却是一本叫《麦田守望者》的书,坐在川东江边的老茶馆,一边读,一边恶狠狠地发出哧哧的怪笑。不知为什么,幺六这位朋友的阅读趣味未能影响到我,在我最可能阅读《麦田守望者》的时候错过了对它的阅读,以后,就永远地错过了。1994年,这部小说有了更豪华的再版本,我曾慕名买了来读,却怎么也读不下去,我由此而对当年幺六读此书时那种乐不可支的神态大为迷惑。

整个八十年代,我主要是写诗,基本上没写过小说。但在阅读上,我读小说却要比读诗多得多。我自己开始写诗据说也是受了西方现代主义影响的,但对于那些翻译过来的现代主义诗歌,我却普遍的读不大明白。我记得我读得相对有兴趣一点的,是史蒂文斯和弗洛斯特,而史蒂文斯也主要就是他那首《观察乌鸫的十三种方式》,这也是陈乐陵十分迷恋的一首诗,是他推荐我阅读的。至于艾略特和埃利蒂斯之类的诗人,我在阅读上从来就是敬而远之的。

八十年代,可以说是中国阅读界猛喝洋奶粉的年代,中期翻译进来的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更是在中国文学界造就了一批以马原、格非为代表的先锋小说。那时候,有一种写作跟着阅读走的时尚,像我的朋友朱亚宁和陈乐陵,他们那种读什么并不写什么的趣味,反而使他们的作品遭遇到严重的冷落。诗歌界情况要好一些,虽然也有一批读什么写什么的人因此而成为诗人,但也仅仅是八十年代诗人群中的一个分支,遮蔽不了一大批更具原创性的,以“非非"、“他们"和 “莽汉"为代表的“第三代"诗人的写作。作为那个年代阅读和创作两方面的亲历者,我对造成这一现象的分析是,那时候掌控着公开出版物的编辑和批评家们,大都并无对原创作品的辨别能力,只能跟着阅读的时尚走,看见有了本土的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便兴奋得不得了。而一个小说家要想自己的小说与读者见面,也只有他们那一个管道。诗歌则不买他们的账,你不发表,那咱们就自己油印了来寄发,即所谓的“民刊",造就了丰富的“民间写作"的土壤和多流派共存的写作多元的气候。所以,朱亚宁在八十年代曾感叹,小说怎么就没有“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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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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