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的尸体被程传六放在身旁的三轮车内。本报记者摄

昨天凌晨，出生仅10天的男婴金虎，死在父亲程传六的怀中。

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样去了。这一次，程传六又将说些什么？

金虎夭折

程传六说，夜里，他醒来两次。凌晨两点，他摸着金虎手脚凉、脑门凉、胸口也凉，他打开电热毯和电暖器。

两小时后，他发现即使电热毯很热，金虎依旧冰冷，他将金虎抱到胸前。

早上六点，他再次醒来，试了金虎的鼻息，“已经停电了”。

金虎母亲杨彩虹知道儿子死了之后大叫几声，左脸迅速肿起来，她称自己上火了，牙疼得厉害。

程传六又多抱了一会儿金蛋，随后，他找来一件碎花棉袄将金虎包裹起来，外面套了一层塑料袋，放在了摩的车棚里。

“他还没来得及坐这车呢，让他坐坐。”程传六说。

对于金虎的死，程传六说自己早就预见到了。金虎出生第二天，程传六对他的邻居付先生说:“这孩子够呛，养不活。”一是因为给金虎喝奶很少，冷奶更喝不了。二是杨彩虹怀孕八个月生了金虎，他听说“七活八不活”。

程传六还说:“要是当初给别人养，怎么着他们也得给几千块钱的。”但是他又说，之所以不送给别人，是怕金虎真的死了。

未送医院

早上8点送金蛋上学时，程传六走到学校门口，自言自语道:“心里面跟压着大石头似的。”

京蓼学校校长宋婷没来得及打听程传六出了什么事，一把拉过金蛋。头天下午放学时，老师给金蛋夹的尿不湿，结果金蛋拉在尿不湿里，程传六没给换。

“拿下来扔了也好！”宋婷压着火，打了盆水准备给金蛋洗澡。这时，程传六告诉她，金虎早上死了，不知道让媒体知道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婷一听这话，怒火中烧，“让你送人，你不送，让你送医院你也不送，这下好，让你养，冻死了，死了！”宋婷称，3月9日晚上，她去程传六家看见孩子躺在炕上，嘴里含着奶瓶，奶已经凉透了，孩子嗷嗷直叫浑身冰凉，还不如刚出生时胖。宋婷称，她提醒程传六最好带孩子去医院看看，程传六回答说，去医院得花很多钱。

对于为何不送孩子去医院治疗，程传六在电话中对记者说:“去医院还得花好大一笔钱。”随后的采访中，程传六说:“没有人提醒过我要去医院，把这事忘了。”几经追问，程传六又说:“花个几百块上千的还可以，一花一万多这样的家庭也负担不起啊。”

宋婷听他这么说，更火了:“警察和记者都问过你要什么帮助，你缺钱养孩子为什么不说？”

程传六说:“我是个男人，自己又不是缺手缺脚，怎么开口跟别人要钱。他们都来过家里看到了，还用我自己说吗？他们不明白我缺什么吗？我要是在报纸上说要钱，（大家）怎么看我啊？”

名利经

程传六否认收到过捐助。记者将捕捉到程传六受人捐助的镜头拿给他看，他又承认收到过几千块钱。

接着，程传六说:“人这一辈子谁不是为了钱啊，小到三四岁的小孩，大到七八十的老人，就连你们大半夜的到这里来不都是为了赚钱吗？”

程传六觉得，自己家的情况同为母捐髓的邵帅家的情况实质上一样，就是内容不同。他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名气，全世界都知道他家的事情了，但是就是没有钱赚。

尽管他认为钱很重要，但“也跟别人不一样”。他说，自从小金虎出生后，他就一直在家照顾妻儿，怎么也得照料个20天才能带他们去拉活。“这段时间正赶上两会，别人都不能拉活，我这车城管不管，一天最少赚个一二百，可是过了这时期大家都出去拉活，就赚不了那么多了。”

金虎去世，又让程传六打消了做绝育手术的念头。“大丫头丢了，小儿子又死了，我肯定得再生一个，谁也拦不住。”

而如果大丫头找到了，程传六打算带着妻儿回老家。当记者提到，可以回老家申请低保，程传六说:“吃低保多让人瞧不起啊，这是个名誉的事。”

在记者提到是否需要金钱的帮助时，程传六说作为男人不能开口跟人要钱。他说:“你们看看我家的情况，给不给是你们的事情。”

>>回放

2月初，两岁半男童金蛋被父亲程传六用铁链锁在良乡一购物中心附近——程传六开摩的的趴活儿处。程传六称，其妻患精神病，无人照顾金蛋才铁链拴子。

当地政府为金蛋寻找幼儿园免费接收，但遭程拒绝。程称，原因之一为金蛋走后，怕城管不给面子，对其进行处罚。此举被质疑为借子乞讨。

3月1日，金虎出生。当天，程与一打工子弟学校达成协议，送金蛋入学，学校免费资助其至初三毕业。此举被质疑金虎将替代金蛋角色。

本报记者孙乾实习记者黄海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