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柠:集体高烧烧出日本的“泡沫经济”
2010年04月10日 13:21新京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刘柠 北京学者

日本“泡沫经济”的重灾区是在股市和楼市。与前者相比,后者的泡泡更坚挺、持久,更令人致幻,更像是一个神话。

3月18日,日本国土交通省公布了2009年度全国基准地价的最新数据:商业用地价格连续两年下降,与前年比降幅为6.1%;住宅用地价格则连续18年持续下降,与前年比降幅为4.2%。该项调查统计全国2.7万处地方的地价变动情况,与前年度相比,增值的只有7处。从价格推移上可以看出,1991年为峰顶,其后一路走低。

如此事态,对日本的影响相当深刻:名义GDP已退回到1992年的水平。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国家经济规模在缩小。具体到可能导致这种状况的要素,诸如次贷危机发生后,外资基金的撤退;人口减少,老龄少子化社会中长期需求不足;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国内企业的压力陡增,不得不把生产基地迁至海外,或压缩雇佣规模,降低员工待遇等。凡此种种,要么是持续有年的宿疾,要么就是短期内绝难治愈的新痛,无一不是结构性问题。

这些问题的根源何在,何以形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病灶呢?这还要从“泡沫经济”谈起。

在日本战后当代史的叙事中,“泡沫经济”时期被称为“失去的十年”。但若就其对国家经济和世道人心的影响而言,“失去”的何止“十年”。“泡沫经济”是日本战后所遭遇的最大的灾难,对这个国家的打击就像战争一样,其创伤注定会绵延至后一代,乃至几代人的时间。

日本“泡沫经济”的重灾区是在股市和楼市。与前者相比,后者的泡泡更坚挺、持久,更令人致幻,更像是一个神话。东京都的住宅用地总价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才相当于全国GDP的一半,大致保持了与经济增长同步发展的水平,但从1986年开始直线飙升,翌年膨胀至GDP的1.5倍。

泡沫初期,舆论全然不察,而且20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如日中天,加上自民党政府的社会分配政策比较公平,国民手中似乎有花不完的钱。但状况急转直下,“地王”叠出,各领风骚三五天。当时一个名叫早坂太吉的地产商,以两年半的时间,把西新宿的一块地炒了10倍,被称为“抬地之王”。这位出身农村且无学历的风云人物,弹指间身价数百亿,居然在媒体上放言说,“一坪大小,也就是俺在乡下的便所脚踩蹲坑那么大块地儿,转眼间可就是3500万(日)元……”

热到这个份上,情况就不妙了。几年光景,从东京都中心辐射60公里的范围内,拥有5亿日元以上的土地资产者,超过100万人。但这种诸神狂欢的盛宴,却成了梦想像父辈那样,在城市的某个街区置一爿恒产以“诗意地安居”的中产们的地狱。按1989年末的市值计算,东京都土地总价可买下全美国,一个皇居便可抵一个加拿大。至此,即使是首都圈的廉价集合住宅,也成了普通工薪阶层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

事实证明,处于泡沫漩涡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泡沫。泡沫的被认知、理解,往往是在泡沫破灭之后。这从对“泡沫”(Bubble)一词见诸第一主流财经大报《日本经济新闻》频度的统计中即可见一斑:截至1988年,每年只“偶尔露峥嵘”,而且并非关于股市或楼市的报道;1991年便猛增至2546篇;翌年,更膨胀至3475篇。

日本的“泡沫经济”是彻头彻尾的非理性迷狂,集体高烧。应该说,在这中间,主流学界和媒体也扮演了不甚光彩的角色。1990年新年伊始,日经指数便一气狂泻,股市崩盘已是既成事实。一时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这时,主流学界和媒体纷纷作乐观,至少是“谨慎乐观”状。于是,在股市受挫的投资者纷纷撤资转战楼市,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楼市的牛气好像也被托住了似的,晃了两晃,又“立住”了:楼市的增值一直到股市崩盘的一年半之后,持续到1991年9月。

接下来发生的,有目共睹,那就是作为“泡沫经济”的尾声的桥段:“呼啦啦大厦将倾”,就好像“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前奏一样。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用户名 密码 注册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凤凰网保持中立。
     
作者: 刘柠   编辑: 张恒
更多新闻
凤凰资讯
热点图片1热点图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