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论坛 之陈冰专栏

乌克兰选举以69.07%的高投票率暂时落幕，但似乎还没有选出新的领导人。亚努科维奇以微弱多数领先，国际观察团也认为选举符合国际标准，没有违法现象，但选票落后的季莫申科宣布“我永远不会承认亚努科维奇此次选举胜利的合法性”。与美国2008年的大选61.6%的投票相比，乌克兰的投票率更高，说明民众对国家变革的呼声更高，参政的热情更高。但是，美国人清晰地选出了变革的领导人奥巴马，而乌克兰却没有。

或许也只能说乌克兰的新领导人还没有出现。亚努科维奇以微弱优势胜出，但他被标签为“苏联时代的政治家”、“亲俄派”。能给乌克兰带来稳定，但不一定带来活力，不一定能领导大众进入一个新时代。那么季莫申科又怎样？她是新一代政治家，充满活力，是一个杰出的演说家，但她说的比做的多。作为总理，乌克兰2009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同比下降15%，显现出她治理国家的能力不尽如人意。这两位候选人，都不是乌克兰人心仪的总统，都不是值得信赖的领导变革的人，所以让选民左右为难，也使投票结果不相上下。

乌克兰大选所改变的是，为“橙色革命”敲响了丧钟，为民主正常化盖上了公章——— 公众的印章。1月份的第一次投票，淘汰了靠橙色革命上台的尤先科；第二次投票，给季莫申科一个下马威。最典型的例子是“雪橇”乐队的变化：2004年“橙色革命”中，“雪橇”乐队为基辅独立广场上抗议示威的人群演奏《站在一起，我们有许多共同》。这首歌成了“橙色革命”最嘹亮的号角，每隔一小时就在独立广场上回荡一次，音乐的力量远远超出了路障的功能。6年以后的今天，这个乐队走向自我发现的航道，转向内倾，最新的歌曲是民谣《我的路》，寻找的是乌克兰民族的善良。这个乐队的3名歌手今年很勉强地给季莫申科投了票，但同时说橙色革命是一场梦幻，对季莫申科的评价是，“说得好，并不意味着是好人、好领袖，希特勒也是一个雄辩的演说家”。可见橙色革命已经不得人心，没有市场了。

大选也让乌克兰的民主正常化。欧盟、欧安组织、欧洲委员会、独联体等国际或区域性组织观察团，均发表声明说选举符合国际标准，进展顺利，选举结果反映了公民的意愿，希望政权移交是透明和具有建设性的。就世界范围内看，乌克兰的民主走向正常化是速度极快的，从苏联解体到现在，将近20年时间。相对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来说，乌克兰人的理性和守法，是值得称道的。这同样启迪世界各国，只要有信心走民主道路，20年时间内就能从威权政治转型到民主政治，尽管其中不乏利益调整带来的激烈冲突，以及可笑荒唐之举。

也因为民主政治的深入，自动校正了乌克兰政治家的偏执。在体验寒冷的冬季得不到俄罗斯的天然气后，是选民迫使政府必须同俄罗斯搞好关系。在美国不能提供给乌克兰人生活的必需品后，选民抛弃了亲美的尤先科，并且让亚努科维奇和季莫申科都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让总统在欧洲和俄罗斯之间保持平衡。其实，最后对决的两位总统候选人，在内政外交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要说差别，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一个是反对党领袖，一个是在任总理；一个倾向于俄罗斯式的治理，一个倾向于欧洲式民主。

不管亚努科维奇和季莫申科今后怎样争斗或者妥协，选民的眼睛现在都看着两位候选人怎样行动。他们不需要再冒着严寒上街为政治家站台，只用眼光逼视，就可让政治家感到压力，让政治家做出理性的选择和适度的权力配置。也许，这两位候选人在一番唇枪舌剑后握手和解，一个当总统，一个继续当总理。他们知道，选民期待的不是另一场选举，另一次权力争夺，而是营造一个稳定、平静、舒适的环境，把本国的事情搞好，把日常生活搞好。

(作者系媒体从业者，原题：乌克兰变革声出新人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