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发言

发言有风险,开口须谨慎。日前,湖南省双牌县政协委员、县委办副主任胡佐军大会发言因涉及当地招商项目使当地的县委书记郑柏顺不高兴,由此被迅速停职。当地人称,书记生气的原因或是因为胡佐军发言调子过高,讲话口气像书记。一位委员称“发言都会遭受处分,以后谁还敢讲真话啊!”(4月20日《湘声报》)

在胡佐军的一位同事眼中,胡是没有心机的人,不善察颜观色。胡佐军发言之时,早有县领导看出郑柏顺“脸色不对劲”。然而,胡佐军却将发言进行到了底,这充分证明了他“不善察颜观色”。身为县委办副主任,整天要与县委领导打交道,不善察颜观色,无疑是个“致命的弱点”——因为“不善察颜观色”,郑柏顺或许对胡佐军早有不满,此次“因言获罪”,恐怕只是导火索而已。

说胡佐军“讲真话”,有些抬举他。事实上,今年正是双牌县委提出的项目招商年。当地县政协之所以推荐胡佐军发言,是“考虑到胡佐军既是政协委员,又是县委办负责材料的副主任”——无疑,政协此举有为县委“抬庄”的意思。“大干快上重大项目,打造工业招商的三大平台优势；强力开展整合利用,放大工业招商的三大资源优势；努力创新工作方式,凸显工业招商的三大效能优势。”这些空话套话,县委办材料里恐怕是早就有的。

郑柏顺之所以“龙颜大怒”,恐怕不是因为胡佐军讲了什么真话。“发言时调子可能高了点,有点像书记讲话的口气,这样的发言就有抢风头的嫌疑了”,恐怕才是真正的原因。胡佐军之所以会犯如此“政治性的错误”,最根本的原因,无疑是他“不善察颜观色”。与此同时,胡佐军无疑太把政协委员的身份当真了,而忽视了自己的县委办副主任身份。如此“喧宾夺主”,难怪“书记很生气,后果真严重。”

政协委员一个普普通通的发言,竟然招来停职检查之祸,但这不是胡佐军一个人的悲哀。是啊,连为县委项目招商年“抬庄”,都要被“问责”,谈何参政议政、民主协商呢?我们看到,该县政协会议闭幕之后,县政协主席、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不仅被要求留下来,还被当场批评对发言材料把关不严,种种迹象表明:所谓的参政议政,在双牌县只是形同虚设；在这里,谁都得看县委书记的脸色。

悲哀的是,关于胡佐军的处理决定,是在有县长、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县纪委书记、县委办主任参加的“小会”上作出的,而且每个常委都在上面签了字；本来毫无过错的胡佐军,不仅写了一份3页纸的检讨,而且“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一把手”说了算的前提下,所谓“政治野心,目无组织纪律,个人英雄主义膨胀”这些说辞,不过是县委书记“龙颜大怒”之后,折腾下级、玩弄权术的幌子而已。

“不善察颜观色”的胡佐军停职检查了,看来,县委书记的脸色,的确是一门深奥的官场学问。这么个学问,不仅事关各级官员的“乌纱帽”,也能照见某些官场的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