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首先向诸位致歉。我们策划了一个地震周年活动:放飞512个心愿,我是四川人,于是作为寻访者去灾区跑了两个星期,后来整理资料,于是一直忙到现在。
快一年了,哪些伤痛现在是什么模样?有的人不停地找人倾诉,有的人深深埋在内容,而有些伤痕,我甚至不敢去触碰。
有哪些人被忽视?有些老人,还有子女;有些孩子,父母犹在;但是请注意,青壮年这个群体也是灾民,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们还不能完全承担起赡养的责任。而还有一些人,他们需要帮助,但是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口,他们如此的自尊和敏感。
谁在承担起责任?他们是教师,是干部,是志愿者。他打工归来主动承担起救助乡亲的责任,经历一年辛劳,如今却用“窝囊”来评价自己。有一所学校洋溢着笑声,但笑声背后也有许多悲苦;还有一所学校让我直接看到了孩子的泪水;区别是前一所学校有一群志愿者。
几乎所有人,都想有一个新家,但重建却遇到重重困难;少部分人选择了搬迁,他们在异乡苦苦思念着故乡。
所有这些伤痛、忽视、自尊、责任、快乐、重建与搬迁,我写了七篇寻访手记。
何清跃一点也不排斥旁人的问话,也许,找个人倾诉是他排解悲伤的一种方式。但看着他说那些话的时候,额头眼角,甚至整张脸都深深地皱起来,又会觉得每一次倾诉都在加深他的痛苦。或者,他压根底就没想过要告别伤痛。
因为还有女儿,所以何清宝不算孤老,也就不被关注。大家都是说自己的困难,媒体也从来没有全面报道过东河口这么多人,到底各自有什么样困难。何清宝说,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也不应该到处去说自己的难处,只有耐心的等。
我面前的这个13岁的女孩子,她不会开口向人求助的,尤其是物质方面的帮助。而我不管表现得多么温和,对她来说我也是很强势的,她不需要这样一个谈话对象。
因为要搞遗址公园,上面经常布置任务下来,有时会和村民有冲突,王均成的角色就更加尴尬。他说有一次旅游局布置任务,会上说一个星期搞不定就不用干了。王均成说,区区两百块钱一个月,好像还能吓唬人似的。
这些快乐后面又有着许许多多让人心酸的故事。比如那个快乐的午餐:如果陈词不做,正在发育的孩子就只能吃从家里带来的干馍馍;我说如果能让每个孩子吃上一个鸡蛋,就差不多能保证他们的营养了,但陈词他们连每天的米都要精打细算,哪里买得起鸡蛋?
杨正菊没有任何特殊性,她在姚渡镇卖面条,我在她那里吃面条,于是问了一下她有什么心愿。如此而已。她的心愿是想早点把房子建起来。她的心愿这几乎是灾区所有成年人的心愿,以至于后来我们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会说:“这是所有人的心愿,你还有其他心愿吗?”或者干脆说:“您看能不能换一个?”
今年3月27日,青川东河口152户572人搬迁到了邛崃南宝山农场。我是4月24日去的,他们在南宝山农场住了28天。知道我刚刚从东河口过来,还拍有东河口的视频,他们赶紧让我拿出来看。
作者:
彭远文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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