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在广州有一片以洪桥为中心,半径10公里的地带,这里聚集着大量万里迢迢从非洲跑到中国寻梦的非洲人,当地人称之为巧克力城。他们当中许多人甚至没有签证,非法滞留中国。语言不通更加深了生活的困难,但是这仍旧挡不住他们在中国寻梦的动力,他们为何而来?又何时归去?本期《南粤纪事》带您走进广州的“巧克力城”。
凤凰卫视2月7日《南粤纪事》以下为文字实录:
杨舒:在广州有一片以洪桥为中心,半径10公里的地带,这里聚集着大量万里迢迢从非洲跑到中国寻梦的非洲人,当地人称之为巧克力城。每天中午十二点以后,巧克力城开始活跃,数万名黑人拎着体积庞大的塑料袋,来到这摆起摊,开始倒卖各种中国制造价格低廉的小商品。从牛仔裤到女士服装,从山寨手机到二手电视机。
上个世纪90年代之后,由于非洲经济落后,很多黑人通过各种途径来到中国,聚集在经济发达的广东沿海地区,其中以广州最多,随着中国成为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国。中非贸易急剧升温,越来越多的黑人出现在广州街头,然而不像美国的唐人街,那里是完全的华人社区,也不像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充满贫穷和犯罪。中国广州的巧克力城拥有独特的商业活力,但贸易活跃的背后也隐藏着非洲大陆与中华文化的碰撞,和非洲人追寻中国梦的快乐与辛酸。
解说:只要到广州的小北路走一圈,随时都会与众多的黑色面孔擦身而过。写字楼前,过街天桥上,饭店门口,小酒馆里,黑色无处不在,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想到非洲。小北路也因此被冠名非洲街,三元里大道则是非洲商人淘金广州的最主要商业区,中非贸易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这里谈判和交易。当然,这里不谈石油和建筑工程等大宗买卖,主要的交易是把中国生产的日常消费用品大批出口到非洲。
黄悦(自由媒体人):可能是从90年代末开始,刚刚有非洲人到广州来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有点好奇,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他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间多了起来。
解说:Chris来自尼日利亚。1997年,他告别家乡的父母和十个兄弟姐妹只身来到广州。
Chris(非洲商人):第一次来不容易,很困难、很困难。
记者: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广州?
Chris:因为我们以前在台湾商业伙伴,我在尼日利亚的哥哥在这有生意伙伴。
解说:刚到广州时,Chris不懂中文,而当时的广东商贩也鲜有懂英文的,他们的沟通主要是通过计算器。
Chris:七块钱(卖不卖)?
画外音:做不了,我给你的已经是最低的了。
解说:非洲人的家庭观念很强,即使背井离乡,仍渴望成家立室。Chris孤独和惶惑中度过了两年时光后,在朋友的介绍下结实了现在的太太Joyce。
记者:你每天都把照片带在身上吗?
Chris:对。
记者:好幸福的家庭。
Chris: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记者:叫什么名字?
Chris:英文的叫Prevail,意思是胜利。
解说:Chris的卡佛贸易公司位于中山五路,在一幢较为现代的办公楼里,Chris向我们介绍了他的搭档和雇员。
Chris:我现在做的这个是摩托车配件和整车,这些在尼日利亚卖得不错。
解说:Chris很聪明,他把公司开在附近非洲人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方,以避免客户被同伴撬走。如今,除了妻子打点财务,还有十数位中国雇员帮他处理来自非洲和中东的定单。从摩托车配件到日用家私,只要能在中国找到货源的生意,他都做。
杨舒:在熙熙攘攘的广州,黄皮肤的人流中夹着黑皮肤的非洲裔黑人,已经成了这个城市一道习以为常的风景。第一代非洲商人是20世纪90年代末期到广州的,西非人,马里人居多,还有几内亚人和塞内加尔人。他们头脑灵活,经验丰富,而第二代非洲商人主要来自中部非洲,包括刚果,喀麦隆等等,多半是新手,生意规模不大,但也做的有声有色。
其实要想在广州成为一名合法外籍商人并不容易,在中国注册一家公司至少要15万美金,除了金钱的门槛之外,中国严格的移民签证政策也让很多非洲商人望而却步,但是中国种类繁多的廉价商品在非洲有巨大需求,而且利润翻倍。巨大的利润空间诱使很多非洲人甘愿冒险在中国非法居留。在广州时不时会与黑人擦肩而过,他们多数独来独往,拎着黑色大塑料袋,迷茫的看着地铁或车站牌努力辨认方向。据统计,涌入广州淘金的非洲人已达20万。有人说,他们跟亿万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并无不同,同样的背井离乡在大城市里跌跌撞撞,怀揣着改变命运的梦想。
解说:如果说年近不惑的Chris属于第一代非洲商人的话,27岁的ALi则应该划入第二代非洲商人的行列。
ALi(非洲商人):当我还在非洲的时候,很多非洲商人经常去香港进货,大约在2000年,20001、2002年的时候,我们听说很多在香港的货都是来自中国,多数的贸易商也来到中国,所以我们决定在非洲寻找一个机会,做点有关这方面的生意。
解说:ALi来自非洲西部的马里,他所在的国家所使用的官方语言是法语,初到广州时语言是生意的最大障碍。所幸的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第一代的马里商人源源不断地来到广州,为ALi这样的初来乍到者奠定了人脉和贸易模式。
ALi:我来的时候,已经有非洲人在这里了,有同一国家的人,所以我们可以说一样的语言,对我来说就变得很简单了。他们可以指导我,比如这是市场,它叫什么名字,在这个市场里,我们可以买到什么东西,所以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就简单了。
解说:ALi头脑灵活,聪明好学,在能够用熟练的英语与人交流后,他又开始通过电脑自学中文,如今,ALi在惠州大厦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场地和商品展示厅,还雇有两名中国员工,每天坐在电脑前通过互联网处理来自世界各地的订单。与Chris同样来自尼日利亚的Tony,似乎没有那么幸运,他在去年年初才到广州,而这一年多的时间,也是非洲贸易最不景气的时期。
Tony(非洲商人):所以我想说的是外国商人来到广州,他们人生路不熟找不到加工厂和公司。那么我就引导他们,然而从中赚取一点酬金来做些小本生意。
解说:Tony在广园西路的一家服装城里租了一间七平米的摊档。Tony的英语十分流利,19岁就开始周游非洲各国的经历,还让他说得一口法语。不仅如此,Tony对问题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Tony:我认为这里的主要问题就是沟通,并不是指语言上的障碍,中国是个很好赚钱的地方,我们也想到这里来做做生意。
解说:Tony以前出口做过中国的空调和摩托车,但是最近这方面的生意不太好做,因为中国的制造商和销售商发现商机后,纷纷到非洲国家设立自己的办事处,从而避开了像Tony这样的中介商人,现在Tony依然在三元里一带的市场中寻找商机。在广园西路,像Tony这样的生活状态,在非洲人中占了绝大多数。
黄悦:其实我觉得,我自己的城市能够吸引到那么多五湖四海的人,是这个城市它本身的魅力。我想他们来这里是有一定的,很合理的原因的,不是偶然的。比如说广州的商业机会比较多,气候比较适宜,广州的氛围会比较包容一些,比较容易融入一些。
杨舒:走在广州街头,你会发现小北路满街都是非洲人,到了宝汉直街,就到了宗教种族大熔炉,天秀大厦旁边的一条环形天桥,把这两片非洲人生活和工作的地区连接在了一起。这个人行天桥永远是个热闹的地方,非洲人熙来攘往,天桥边也有不少中国的小摊小贩,还有一些专门提供快照的人来做老外生意。初来乍到的非洲人是他们的常客,这些非洲人满脸兴奋,有时还比出“胜利”的手势,而照片的背景千篇一律,无非是天桥下的车水马龙或远处的高楼大厦。
然而就当我们的摄像师扛着摄影机走上人行天桥时,却发现不仅老外一溜烟全走了,路边的中国小摊小贩也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他们为什么这么敏感和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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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南粤纪事
编辑:
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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