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经由媒体报道和民间传言的渲染,让很多人一提起缅北高地,便会顿然感觉那里的黑暗之心残破如同黑夜君临的大海之上泄漏喷涌的石油,漫延开来,无远弗届。

那里有无数库尔兹上校,他们仿如藏传佛教中一头三面的护法神,一面是共产主义先知和民族主义英雄,一面是独裁者,另一面则是疯癫精神病人。那里罂粟遍野,土匪流窜,那里有大大小小近三十个反政府少数民族地方武装势力(简称“民地武”),其中一支活跃在缅泰边境由五百名配备自动步枪的克伦人(Karen)武装——“上帝圣山战士”(Soldiers of God's Holy Mountain)——其领袖竟是一对十岁孪生兄弟,当地居民认为他俩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魔力,而这只是经由古老神话变形而成的现代幻觉。叛乱中的缅北高地,前后两代中国人——信奉“三民主义”的国民党军和“向世界传播革命”的共产主义知识青年——牵涉其中。在那片被旷日持久的贫穷、坚固如铁的军事独裁和亘古不变的莽山丛林与世隔绝的土地上,古老神话无处不在,现代幻觉比比皆是。那里的军阀/毒枭富可敌国,那里的赌场遍地黄金,那里的色情业和艾滋病形同洪水,那里,毒品和枪支泛滥,绵延半个多世纪的战争硝烟,毫无止息……

柴春芽作品《走向荒甸——从滇西南到缅北高地》之纪录片《金三角回忆》预告

第一章 滇西南和缅北,果真是黑暗之地吗? >>

金三角是冒险家的乐园,人类的索多玛城。军阀和毒枭——坤沙、罗星汉、彭家声、鲍有祥等——制造鸦片、海洛因等毒品,组织装备精良的地方武装,公开对抗缅甸、泰国等中央政府。缅甸境内产毒最多的两个地方势力,掸邦第一特区果敢和第二特区佤邦,如今随处可见禁毒标语。

第二章 果敢:一个族长的没落 >>

半个多世纪以来,在缅北高地,帝国主义的霸权搅拌民族主义的热血、民族主义的热血浸透共产主义的理想虚无,共产主义的理想虚无羼杂封建主义的阴魂,封建主义的阴魂渗透家族政治的毒液……

第三章 多少中国人,就这样梦断佤邦? >>

佤邦是金三角区域常人最少前往、也最无法无天的地区。即便是在缅甸东方与北方好战成性的少数民族之间,佤族人的声名也让人畏惧。直到半世纪前,在偏远山区,佤族还有猎人头的习性。 他们会割下敌人的头颅,甚至行经过往的倒楣旅客也不放过;然后他们把头颅挂在田野上,以腐烂的皮肤与脑袋肥沃农作。

第四章 景颇/克钦:在董萨和耶稣之间 >>

这里没有赌场,赌场在2004年之后因中国政府施压而逐渐关闭;没有红灯区;没有毒品,因受国际压力,克钦人开始经济作物的替代种植。“最好也没有战争,”人们都这么说。那样的话,拉咱将会是一个吸引四方游客的度假地,会有背包客在河边扎下鲜艳的帐篷。但是战争摧毁了梦想。


中国的边境线蜿蜒漫长,贯穿众多族群,牵扯着一部又一部悸动的历史。这么多年,我听闻太多因边境而生的故事,有传奇,有悲剧,从而致我开始思考边境的意义。实际上,相较于人类漫长的自由迁徙和长途征战,边境是个只在近代随着西欧民族国家(nation-state)理论坐实之后才逐渐厘定的概念。最为久远的边界,顶多有三百多年历史,目前地球上的大半边界,晚到十九至二十世纪才得以确立。曾经自由的大地,因边境而被切割成隔离的区块。

——柴春芽

作者·柴春芽

凤凰网主笔,作家,导演,静照摄影师;编剧并导演独立剧情长片《我故乡的四种死亡方式》(第32届温哥华国际电影节龙虎奖评审团特别提名奖)。著有《西藏流浪记》、《西藏红羊皮书》、《祖母阿依玛第七伏藏书》、《寂静玛尼歌》和《我故乡的四种死亡方式》。

统筹:陆晖 剪辑:王占超 配乐:阿山 编辑:Ch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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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了光

果真是黑暗之心里的黑暗之地吗?
金三角回忆。
武士的宗教与知识主义的涅槃。
赛俩目先生。
家族独裁的沙特只产石油不产大学者。
舍牺德纪念碑。
我历来只谈自己,不及其他。
贫穷、酒精、毒品和艾滋病。
哪里还有安全的河流与土地?
渴望重返之类之源。
越南人的红灯区,中国人的浇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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