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张怡贤:九-一三之夜——未眠的休止符
2009年09月23日 13:22凤凰网知青 】 【打印共有评论0

二 进山--聆听狼的合唱

年底要清产核资,连里派我和转业军人老冯到山上的养蜂点查点物资,来回也要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天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灰蒙蒙的,即使零下30度我们仍然坐的是那辆“28型拖车”,老冯在车上铺了一块木版,我们坐在驾驶楼后面希望能挡一点风。车开得很快,远处的山峰层叠起伏,灰蒙蒙的与云交织在一起。进山了,空气明显的稀薄起来,天上飘起了小点点雪花,这时感到温度在下降,我穿着小棉袄、大棉袄外套军大衣,腿上穿着娘给缝好狐狸皮的丝棉裤加军棉裤,仍然觉得冷气逼近,一种僵死的感觉。天空变成暗灰色、轻柔的雪花变成白而硬的颗粒,那是低温凝固后带着重力加速度向你逼近的寒冰啊;被雪覆盖的层山峻岭,车子转弯时两侧的山峦擦肩而过,越往深处走越有一种被吞啮的感觉,新鲜感立即转为对大自然的敬畏--我用心地理解着“阴霾”的内涵和“冷”字的真正定义。

还是老冯开口了,“我们下车跑一跑吧!”,就这样我们下车跑了一段路,活动了肢体,流通了血液,有了感觉,否则真的僵死在车上。还好,中午十分车开到了山顶的养蜂点,主人是长期在山上生活具有养蜂经验的老职工,一间半木屋,半间堂屋是烧饭和放工具的,里屋则有火炕和一张木桌,没有看见电灯,也没有看见通向房间的电线杆,大约五十个蜂箱放在木屋后的山坡上。查完帐点清了蜂箱,吃过主人做的土豆丝茬子粥,在房子后小解,此时雪已停,冬天的太阳照在群山峻岭上,极目远望,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势,俯瞰着小兴安岭的山地和丘陵,密布森林不愧为“北大荒”的“绿色银行”和“绿色屏障” 。过去只有在诗画上见到的如今尽收眼底,这也是我至今为祖国骄傲的理由之一。时间不早,我们告别养蜂点,照原路下山。

天色越来越浓,傍晚时分我们还没有出山。两侧的山渐渐向我们压过来,路越走越黑,我们依然坐在敞篷的车楼外面,任凭寒气缭绕,顾不得寒冷,精神高度集中注视前方的路。眨眼间,一个黑糊糊的大家伙在路中央慢慢地移动着,老冯比我的眼睛好使,他小声说,“坏了,像是黑瞎子。”在雪地于山路衬托下,我看不清是什么,把眼睛提了提,断定这是一只超大的动物,疑似黑瞎子。一种不安全感立刻盘旋在我们周围,司机也有些沉不住气,回头向我们说了一句:“妈的,咱们冲过去!”车子继续向前行驶,那家伙慢悠悠地在路中间徘徊了有一会儿,距离也越来越近,这是一个村口,出现了麦垛,那个家伙转身拐进了下坡的小道儿。原来是一头大老牛,“哎呀,这麼完了还在这脦涩!”司机大叫着,三个人都大喘一口气。

蜿蜒的山路似乎平静了许多,雪后的山峦衬托着顺势生长的松林,山中点点灯火一闪一闪,给深山点缀的有些温馨。这时远处传来“嗷吖、嗷吖”的婴儿啼哭声,心想,深山人家的婴儿还没睡呢,可是从另一个方向又传来同样的婴儿啼哭声,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在山野中求救的哀哭,随着闪烁的灯火离我们远去,四周天空愈来愈额黑,然而婴儿的啼哭声非但没有消失,却从四面八方发出更加惨兮兮的啼嚎,此起彼伏,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是狼的合唱!心又紧缩起来,身边的老冯却若无其事地在打盹,我想他是东北野战军的红小鬼呀……

车子转了几个弯,一片开阔地和那石头山出现在眼前,飞机包到了,团部的灯光在前方召唤,一切都平静下来。至今,那婴儿的啼哭声我还怀疑不是狼的叫声,婴儿们,你们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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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怡贤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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