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亲历的中国驻南大使馆被炸
2009年05月07日 16:05人民网 】 【打印已有评论0

我站在使馆大楼前,透过冒烟的窗口,看见楼里的同志在寻找出路。我十分着急,担心他们的安全,也担心在慌乱中同志们从楼上往下跳,或者采取其他鲁莽行动而造成无谓的伤亡。我于是在楼下高声喊:“同志们,不要慌,要镇静!”

危难之中的战友们

使馆淹没在浓烟烈火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职责,是同志的安全,是不使国家遭受不可弥补的损失。

负责保管使馆重要资财的两位同志小王和小郑,一个睡在五楼的值班室,一个睡在四楼的宿舍。小王透过烟尘,借助火光,从五楼下到四楼。这时,小郑正从寝室出来,脸上淌着血。小王一把拉住小郑往楼上跑。这时有人遇到他们,急忙问:“你们为什么还往上跑?”小王回答说:“有事,咱们是干这一行的。”他俩从五楼拿起4箱国家重要资财往下走,因楼梯被阻断,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才来到三楼。使馆事先作了各种应急准备,这4箱重要的东西事先已准备好,一旦发生意外情况,可以拿起来立即转移。他们知道,这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住在四楼的王辅国刚躺下,就被爆炸的冲击波颠了起来。他伸手在黑暗中摸了摸,两边的墙壁都没有了。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赶紧披上衣服往下跑。到了三楼,无法再往下走,他钻进一个尚未起火的房间。在下楼的时候,他的脚部被划伤。

在三楼,人们集中在两位年轻同志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窗下二楼有个小平台。如何下到这个平台上呢?有人提议把一条条塑料窗帘接起来,做一条绳索。大家立即动手做起来。塑料窗帘不好打结,同时必须把打的结拉紧,防止脱钩。我们在下边的人找来一个梯子,从地面搭到二楼平台。这是在匆忙中搭起的营救同志们的第一条通道。

首先从三楼下来的是4箱国家重要资财,接着是保护这批资财的小王和小郑。南斯拉夫方面的急救车来了,我们把受了伤的小郑送上救护车,保护国家资财的任务就落在小王一个人肩上。

紧接着,人们把几个重伤员扶到三楼。一等秘书曹荣飞满脸是血,大声喊着:“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大家把他送上软梯,从梯子上把他接下来。刘锦荣从软梯上下来,头部、颈部和手臂受伤,鲜血淋漓。我们急忙把他俩送上救护车。文化参赞刘新权下来时,脚部扭伤。我当时想让他帮我清点人数,但看到他脚一瘸一拐的,难以走动,也只好把他送上救护车。这时,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更加呛人,在危楼里多逗留一刻就多一分生命危险,但大家先人后己,井然有序。这是大家不约而同的章法,这是心灵的呼唤,这是渗透到血液里的使命: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把死亡的危险留给自己。

南联盟方面的消防队也赶来了。这时,使馆办公楼的前面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许多人,大部分是南斯拉夫人,也有不少中国人……

在使馆大楼的东南角,五六位同志集中在二楼张存良的房间里。使馆参赞李银堂本来住在馆外,北约开始轰炸后才转移到使馆的客房里。然而,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美国的炸弹从他旁边的屋里穿过,房间起火。他立即躲进洗手间,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冲出房间,顾不上眉毛被火燎着,额头擦伤,想夺路下楼。可是,楼梯被大火封锁,他又转回来,躲进尚未起火的张存良的房间。

在张存良的房间里,烟火不断从外面扑过来。他们几个人想办法开辟自救通道,把褥单撕成条,连接成一条绳索。司机杨永锋、参赞李银堂拉着这条绳索下来,接着张存良和董健也攀援而下。杨永锋在下到离地两米高时,向下一跳,因姿势不对,摔在楼基的水泥地上,骨盆和胳膊受伤。大家让他躺着别动,等候救护车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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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潘占林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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