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圈套圈的捷克与德国苏台德地区之争
2009年09月01日 05:11凤凰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战前,赫拉巴尔的小个子

捷克著名作家赫拉巴尔,写过一本小说《我曾经侍候过英国国王》,前几年拍摄了同名电影。

小说的背景恰好覆盖二战前后几十年。主人公是个小个子,娶了家在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女孩。初次见面的时候,有一段对话,小个子说,“捷克人欺侮那些可怜的日耳曼族大学生太可怕了,我在民族大街亲眼看见捷克人脱下日耳曼族大学生的白袜子,还撕破了两名日耳曼学生的褐色衬衫。”女孩说“我们的领袖不会听之任之。”当然,她的领袖不是捷克斯洛伐克总统,而是希特勒。捷克斯洛伐克总统爱德华·贝奈斯(Edvard Benes)说了,解决民族矛盾的妥善办法,就是逐步迁走所有的德裔人口。看看小个子任职的巴黎饭店,侍者们总是让德裔客人受尽难堪,不仅如此,整个社会抢占日耳曼人土地,工作、救济、分配诸多不平等,的确令捷克的德裔感到痛苦无望。

不能说正是捷克自己把苏台德推向“第三帝国”的怀抱,但是盲目的民族主义给希特勒号召“回归帝国”制造“苏台德危机”提供了机会和口实。

接下来,英法的绥靖政策,令希特勒更加放肆,在没有邀请捷克斯洛伐克政治家参加的情况下,英法德意签署慕尼黑协定,割让苏台德地区,无力的捷克斯洛伐克政府也只有被迫接受,从1938年10月1日到10日,苏台德地区移交给德国,割让区的北部和西部建立了“苏台德行政区”,首府就是现在的利贝雷茨。

后面的事,似乎更加“顺理成章”,吞并捷克,入侵波兰,惨烈的二战全面爆发。

战后,可怕的复仇

有一本书,正面描写了战后历史的另一面,作者是美国人德扎亚斯(Alfred-maurice de zayas),曾任联合国高级人权专员,书名是《可怕的复仇——对东欧日耳曼人的种族清洗》,封底有一段伦敦泰晤士报的评论文字,“这是一个日耳曼人发现他们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呆在错误的地点的故事。二百万人的死亡,和一千五百万人的迁徙——被他们的敌对国从其版图迁到德国无所谓哪个地方。”

捷克东部主要城市布尔诺,战争刚刚结束,1945年5月30日夜里,集体性驱逐2万名德裔,强制他们步行56公里去往奥地利。当时主要的德裔成年男性都成了战俘,被强制行进的多是老人、女人,和儿童。最惨的是,当他们终于到达边境,驻守的苏联军队却禁止他们过境,让他们往回走。这一路确认的死亡人数达800名,这件事被称为“布尔诺死亡行军”。

从利贝雷茨,沿着与国界平行的欧洲442号公路,也就是沿着“马蹄”型,往西走约90公里,就到了乌斯季城(Usti nad labem),因为易北河穿城而过,城市全名易北河上的乌斯季,这里发生过另一起战后屠杀。1945年7月31日下午3点半,一个临时军火供应站爆炸,紧跟着城市的四个地方开始屠杀德国人,战败的德国人都带着白色袖标,非常容易辨认。在一座跨河大桥上,有个德国人高喊口号,被众人扔下水,他挣扎着想游出来,却被乱枪打死。其他德国人,包括下班过桥的工人,一个妇女和她小推车里的孩子,都被扔下河扫射。鞭打、刀刺、射杀、溺水,战后的革命护卫队、捷克苏联士兵等参加了暴行。市长和部分捷克市民、设法帮助受害者。

特蕾津转运集中营,1945年到1948年间,执行的功能和纳粹占领时几乎一样,只不过流向和角色变换,作为俘虏收容所,转移和驱逐德裔,城市里可以发生那样的惨案,单边权力收容所的境况可想而知。

事实上,从1943年开始,捷克的流亡政府就开始考虑战后安置,向盟军提出驱逐德裔的建议,贝内斯法令也允许没收德裔财产。没有达成国际驱逐协议的时候,也没有妨碍捷克盼望单一民族国家的诉求,没有妨碍为此排斥德裔,同时,要避免德裔的危险性和复仇,也是驱逐德意志人的缘由。另外,有历史研究指出,两个极端事件是某些党派集团为给波茨坦会议施压故意操纵的,不管怎么说,1945年8月2日结束的波茨坦会议,正式同意驱逐境外德裔回到德国。此前被称为“野蛮”驱逐,影响到50万人,此后有规章的移民开始,1946年的10个月中,估计有223万多德意志人被驱逐,其中三分之二输入到后来的西德,三分之一到东德。

种族迁徙直接造成24000人死亡,62000人失踪,大约24万德裔留在捷克,包括熟练技能的工人以及被认可的反法西斯人士。不同组织公布的研究数字不尽相同,兵荒马乱,统计标准不一,苏台德德意志人组织的数字大大高于官方公布。

作为事实结果,当前捷克的德意志人口仅占全国1200万人口的1%。

肯定不能单方面责怪战后东欧国家对德裔的血腥报复,但是也不能因为纳粹犯下的反人类罪行,就对历史的另一面听之任之视而不见。乌斯季屠杀60年之后,乌斯季市长在大桥上为死难者纪念牌揭幕,1997年2月,捷克议会通过和德国的和解条约,捷克人对当时把苏台德德意志人驱逐出境表示歉意,但诚意不够,德国对当时占领捷克表示哀痛,也有过场之嫌。

思念总在分手后

这只是发生在当时的捷克斯洛伐克的一部分情况,如同那本书中作的描述,战后整个东欧地区对日耳曼人的种族清洗相当严重,特别是波兰边界西移到奥德河和尼斯河线,以及苏联红军的报复行为。随着档案解密,越来越多惊心动魄的事实浮出水面,越来越多的研究著作出版发行。

这段历史不应该简单理解为“反暴行的暴行”,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走过一百年不止,而一百年困惑和迷茫,人类在理性非理性人性非人性之间徘徊。

东西欧铁幕刚刚落下的那些年,很多捷克人跑到德国打工,几年下来攒的钱,回到捷克摇身一变就成为小老板。当时,捷克人的生活水平和西方差距比较大,消费也便宜,每到周末,利贝雷茨街头,到处是德国人的声音。他们过境吃饭、加油、休闲,加起来的费用,和在德国吃一顿饭差不多。后来,捷克物价越来越高,这种情况才减少,不过,两国的经贸合作更加紧密而且深刻,德国是捷克最大的贸易伙伴。

捷克、波兰、德国的边境地带,有三个城镇,捷克的利贝雷茨,波兰的叶莱尼亚古拉(Jerenia Gora),和德国的齐陶(Zittau),结成三地姐妹城市,组成跨国地区联盟,有自己的管理委员会,做了很多合作项目。在捷德边境的幼儿园,也进行着有趣的互访项目,说德语和说捷克语的孩子们,定期组织共同的活动,这个项目希望加强两边孩子的互相了解,从小感受两边的语境。

人们为了分清彼此,支付了惨重代价,而分清彼此之后,发现了彼此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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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凤凰布拉格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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