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建立天国必须杀死1800个日内瓦青年
2009年07月28日 11:36凤凰网历史综合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答加尔文书》指出,第一,加尔文指控塞维特斯“独立地、武断地”解释《圣经》。试问:难道塞维特斯在宗教改革的芸芸斗士中,是惟一独立地、武断地解释福音书的人吗?如果这样,就是脱离了宗教改革的真正教义,那还有谁敢说三道四呢?而且这样的各抒己见不正是宗教改革的一项基本要求吗?第二,他质问加尔文是谁授权加尔文判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不真实的呢?他指出因为所有的真理,特别是宗教真理都是可争论和有分歧的。所以,永远不会有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党派有资格说:“只有我们知道真理,和我们不同的所有意见都是错的。”和所有的独裁者一样,加尔文正是按照这样的思想要求,建立他们自己的模式统一思想和行动。他们把本来平行不悖、并列的思想变为敌对的和充满杀气的争论。

卡斯特利奥进一步质问说:我们投入了一场有关信仰的争论,为什么你要求对方缄口不言呢?难道你不是已深刻地认识到你论点的弱点了吗?你是否非常害怕结论将不利于你,使你丧失独裁者的地位?

由此可见,“把一个人活活烧死,不是保卫一个教义”,只是保卫独裁。“我们不应用火烧别人来证明我们自己的信仰”。真理可以传播但不能强加,没有一个教义因为狂热而变得更正确,没有一个真理因为狂热而变得真实。也不能靠吹捧一个教义或者一个真理而去传播教义或者真理,更不必说通过杀害而拒绝那坚持真理的人,来使一个教义或哲学变得更真实。一个真理可能会援引上帝的名字一千次,可能会一再宣称它本身的神圣不可侵犯,但没有批准它与毁坏上帝所给予的一个人的生命。“生命比任何教条更神圣”。如果你们杀他是因为他表达了他内在的信念,你们杀他是因为他说了真话,即使说的是错话,但那也是真的,他不过说了他相信是真实的东西。由此可见,“他们的错误就在于坚持真理”。加尔文没有正当理由就杀死一个持异议者,这是犯了预谋杀人罪,三倍的杀人罪。

当然,身后的补偿不能使死者复生。恢复一个死者的名誉,又有什么用呢?不,现在最根本的是保护活着的人。不光是宣布加尔文有罪,加尔文的书充满了极其可怕的恐怖和高压的教义,必须宣布为不人道。

很少有人会像卡斯特利奥那样猛烈地攻击一个精神上的暴君,很少有人会有他在《答加尔文书》所表现的那种狂怒。他使一个敌手被如此可怕的攻击所打倒。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答加尔文书》除手抄本在民间流传外,当时就被禁止出版。它压根就未能与广大读者见面(几乎过了一个世纪,《答加尔文书》才得以出版)。由于独裁将继续下去,又由于真理表明之后,再无重复的必要,于是卡斯特利奥又回到学术研究上去。但是加尔文却不能罢手,卡斯特利奥的威望和影响在独裁内部的日益高涨,驱使加尔文决定不再考虑是非曲直,不再关心《圣经》及其阐释,不再关心真伪,只想迅速消灭卡斯特利奥。为此,他们费尽心机,采取伪造匿名文章(《恶棍的谬论》)栽赃陷害等手段失败后,在一次挨户搜查中发现一本未经加尔文许可而出版的卡斯特利奥的新作《悲痛地向法兰西忠告》的小册子。这本书再次祈求在怒气冲冲的教会内部和平解决争端。他解释说,没有一种教义,或其它种教义的本身是错误的。但试图强迫一个人去信仰他所不信的,才是不变的虚伪和犯罪。地球上所有的邪恶,都源于“违心的迫使”。试图强迫一个人公开声明接受一种他所反对的信仰,不但是不道德的和不合法的,而且也是愚蠢的。像这样的拉*$入伍成军来支持一种哲学或者一种信念,只能罗织一批伪君子而已。拶刑、拉肢刑或任何高压,只能建成一个有名无实凑满人数的党派。因此,让我们任凭那些愿意成为新教徒的成为新教徒吧,那些愿意成为天主教徒的继续当天主教徒吧。既不强迫这部分人,也不强迫那部分人。“法兰西,我对您的忠告是,停止强制、迫害和杀害良心吧,代之以每一个信仰基督的人自行其是”。

建议法国天主教和新教和解,不必说是被视为滔天罪行的。所以加尔文操纵下的改革教会的宗教大会通过一项决议:“教会特通告卡斯特利奥所著一本名为《悲痛地向法兰西忠告》的书业已出版,此书危险绝顶,兹警告教徒们对此书警惕勿懈。”并将卡斯特利奥告上法庭要求加以逮捕。但由于巴塞尔大学的庇护,当地并未照办。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发生了。两名亡命巴塞尔的异教徒(一为天主教,一为再洗礼教),曾是卡斯特利奥的密友。一个是与他合著《论异端》的作者,另一个是将一本引用多妻制的《三十次对话》的书译为拉丁文出版的译者。此案被揭发后,卡斯特利奥就输定了,也死定了。这时再也不能指望巴塞尔大学伸出保护之手了。

但是,很幸运,那些狂徒们所盼望的至高无上的胜利——亲眼看到卡斯特利奥在监狱里,在流放中或者火刑柱上毁灭,却未如愿以偿。由于长期过分地疲劳使他强健的身体被损坏了,已无力去抵抗那么多忧患,那么大的激动。一五六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他那超负荷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卒年四十八岁。诚如一位朋友事后所说:“靠上帝赐助,把他侥幸地从敌人的魔爪下夺了回来。”

一个人病逝,而且是夭折,四十八岁死亡,竟被视为“幸运”、“赐助”。可见,活着多么艰难,独裁多么残酷。生不如死,世道猛于虎也!

卡斯特利奥的死,结束了一场诽谤的战役。他的同胞们终于认识到,在保卫巴塞尔市最高尚的人方面,他们何等的不热情,但一切都为时已晚。他财产之少说明这位大学者何等的贫穷,靠朋友们提供丧葬费,并代还零星债务,抚养他的孩子们。在他被控告为异端后,那些胆怯地避之唯恐不迭的人,现在急于表明他们是何等地爱他和尊敬他。葬礼中灵车后面紧跟着大学里的所有成员,灵柩由学生们抬到教堂,葬在地下室。三百个学生捐款立了一块墓碑:

“献给我们著名的导师,感谢他渊博的知识和纪念他纯洁的一生”。

一位伟大杰出的智者逝去了。加尔文的最大死敌被消灭了。但是加尔文的独裁统治,不但没有更牢固更长久,反而由于他的绝对、过分地胜利,促成了卡斯特利奥的迅速复活。卡斯特利奥的著作被重新发掘出来,公开出版发行,公开流传。卡斯特利奥用生命为之奋斗的宗教宽容、民族自由、个人自由、思想自由,终于被文明思想作为不可剥夺的准则所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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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任志成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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