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史(4)昙花一现的火绳枪骑铁部队
2010年01月25日 16:10凤凰网历史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日本“铁炮”传入的缘起颇有故事性。天文十二年(1543),一艘葡萄牙商船遇见风暴,漂流到了日本南端的种子岛。当地的居民看到大鼻子绿头发的南蛮人,立刻跑去报告当地的当主种子岛时尧。商船上的葡萄牙人给了种子岛时尧一件稀奇古怪的玩意:两支点上就能开火伤人的铁炮,并“敲诈”了这位“冤大头”两千两黄金。铁炮就这样传进了日本。

种子岛时尧一直在尝试仿制,却没有成功,直到第二年,葡萄牙人再次来到,种子岛的工匠八板清定主动向他们学习技术,才仿制出了日本第一支铁炮。种子岛因此成为日本铁炮源流地。

同一年即天文十三年(1544),纪伊国根来寺的津田算长到达种子岛,两支葡萄牙铁炮中的一支被他带回了纪州杂贺,由日本史上著名的铁炮工匠芝辻清又卫门进行复制。这一次的复制非常成功,第二年开始,纪州成为日本铁炮生产中心之一,杂贺的根来众受益匪浅,因此而成为列装铁炮的强悍军队。

芝辻清又卫门带着铁炮技术到了日本当时最大的商业中心——,与当地的工匠橘屋又三郎合作,橘屋又三郎早就向八板清定学习过铁炮制造,并将铁炮技术带回。两人一拍即合,吸收当地的明国火器技术,搞起了铁炮生产批发的生意,一炮打响,连带使也成为日本铁炮生产基地。的商人在战国时期富得流油,他们掌握铁炮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天文十三年(1544)二月,由于九州南部的大名岛津贵久向将军足利义晴献上种子岛铁炮,引起了将军的兴趣。于是在将军的命令下,在近江国的国友村,铁炮又一次试造成功。国友村的“掌门”国友藤二郎也因此成名,与芝辻清又卫门和橘屋又三郎并为战国铁炮的三大生产商。国友村成为织田家的支持者,织田信长因此而得以发挥铁炮的优势。

铁炮其实并没有某些电视剧或游戏中表现得那么厉害,它的使用方式是:把火药、装填物倒进枪管,放上弹丸,用一根通条压实,然后还要在枪管后端的火皿上放上导火的火药,并盖上火盖,避免走火。装填中,要小心翼翼地夹住火绳,以免造成事故;射击时,瞄准后打开火盖,扣扳机发射。整个操作流程又复杂又慢,熟练的人也要弄上20秒左右,所以战场上发出去一发后,往往很难有机会给你从容装弹发第二发。遇见下雨天,火绳发潮,铁炮就很难发挥威力。虽然日本人后来有所谓的“雨铁”,其实效果也并不好。另外,长长的火绳时时要调整长度,安全性又成了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把铁炮的威力发挥出来,就是日本大名们所要解决的问题了。首先当然是提高速度,主要是装填的速度,保证发射的频率。相传立花道雪就想出把一次所需的火药配好后放进竹筒,使用的时候一次性倒进去的方法,这叫“早込”。战国末期就出现了叫“早合”的装置,其实就是一个装火药的竹筒。因为火药比例和用量提前配好,所以就减少了装填时间。其次是用面杀伤代替精确度,这个想法许多大名都想到了:采用集群射击,用大批的铁炮列装军队,在作战时一次齐发,可以给接近的敌人以巨大的心理震撼和平面层次的打击。织田采用的“三段击”在日本首屈一指,其实在中国和欧洲早已经有了这种方式,后来成为欧洲火枪军队的通用战术,即铁炮军排成三行,轮流发射,一排射完开始装填,另一排刚好接上。杂贺采用的方式为“钓瓶击”,就是一群人错开发射时间不断射击,在甲射击的时候乙装填,乙射击的时候丙装填,如此而已。另外也可强调快装快打,提高铁炮装填技术,熟练后自然速度就快,如组击铁炮,用三到四人负责一支铁炮,分工合作进行装填,把洋枪当大炮一样服侍,以此来提高速度。战国晚期大名伊达政宗的骑铁更是令人津津乐道。不过骑铁的实用性实在令人不敢恭维。马上骑兵瞄准的精度,还有如何处理马匹听到枪声惊吓乱窜的问题都成为限制骑铁发展的瓶颈,很难想象以冲锋和机动性为标志的骑兵却要带着一根累赘的大棍子。所以,骑铁恐怕并不像光荣游戏中所表现的那样威风八面,事实上,骑铁在日本史上也只是昙花一现,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成功战例。

不论铁炮缺点如何严重,它毕竟变革了日本传统的作战方式。随着铁炮传入,原本的步兵——足轻更受人重视。足轻原本是临时武装的农民兵,往往也有投机分子或者流氓加入,他们没有土地而成为职业雇佣兵,纪律性很差。在应仁之乱后,随着足轻招募方式的进步,足轻更多转变为一种职业化军队。各大名大量装备起了铁炮足轻以及枪足轻、弓足轻,并探索他们与骑兵配合之战术。这些足轻由武士“足轻大将”统率,成为专门的职业化军队,并逐渐趋向统一装备。这大大改变了以往“兼职”足轻装备简陋、缺乏训练且纪律混乱的情况,各大名越来越认识到足轻的重要性。战国时代出现了步兵大规模集团战斗。例如,在长筱合战中,信长使用拒马栅栏为铁炮部队提供防护,以攻击武田家的骑兵部队,这不能不说在日本史上是一次战术革新。正是由于铁炮在实战中不断地运用,才使日本的铁炮制作技术、战术能力不断发展。在战国时期形成铁炮风靡一时的景观。

然而,铁炮毕竟是一种武器,在乱世中,它能充分发挥它的用途,一旦乱世结束,就意味着它也将退出历史舞台。在德川幕府建立后,幕府开始实行削减大名军备的政策,同时,由于长期的禁教和锁国,西方更先进的燧发枪等技术即使有所传入也无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同时,以刀为身份标记的武士也对铁炮这个玩意深恶痛绝。于是,日本的火器技术和天主教一样,在灿烂了一世纪以后归于沉寂。中国和日本两个东方国家,在火器应用上最终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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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杰   编辑: 王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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