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真实的老舍:关于他在历次运动中的角色
2009年05月27日 09:36凤凰网历史综合 】 【打印已有评论0

严家炎则用“外圆内方”来解释老舍这样的为人和行为。他表面上很随和,待人也很亲切。但又有极强的自尊,即有他刚烈的一面。当在“文革”中无法忍受种种的折磨和侮辱,那种深入骨髓的“士可杀不可辱”的传统观念引导他走向绝路。

许纪霖在探索近代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人格时,专门指出有一种“外圆内方”的类型:“现实是如此的恐怖,人们不可能没有顾虑,或为生命,或为家庭,或为事业,超越生死毕竟是罕见品质,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谓要求太高。于是近代许多正直而又明智的知识分子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逐渐形成了‘外圆内方’ 的政治性格……‘外圆内方’者的内心是分裂的,他们最大的困惑和苦痛就是如何将双重的性格自觉地在现实中加以弥合。为了维护个体的生存和人格的独立,东方国家的知识分子做出了西方人所无法理喻的精神牺牲和无从体味的灵魂煎熬。”

我以为,相对来说,这样的解释用在老舍身上是合适的。因为老舍对别人的批判,并非完全没有攻击性,并非没有给别人造成过伤害。纵使有胡风、吴祖光理解、体谅老舍批判时的心境,但对当时已被打成“右派”的青年作家从维熙来说,记忆就没那么“异常的温暖”了,而是“听了很难过”。他清楚地记得,他当年在《长春》月刊发表的小说《并不愉快的故事》,“不过是揭露农村生活的真实一隅,却首先被长春市文学界声讨,视为一株‘大毒草’。此篇声讨文章被《北京日报》文化生活版转载,我尊敬的前辈作家老舍在《北京文艺》上著文时竟说:‘从维熙写《并不愉快的故事》,意在煽动农民造反。’(我非常尊重老舍先生在‘文革’中的太平湖之举,老人为后代文人作出不甘屈辱的示范。但为了尊重1957年历史真迹,请原谅我写上了这一笔。)”

老舍的文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看一看这些人的创作实践,不是就很清楚吗:刘绍棠的《田野落霞》,把农民、党员、干部写得无可再丑;从维熙的《并不愉快的故事》,竟煽动农民闹事,反对农业合作化。难道能说他们脑子里没有什么思想支配吗?我看这就是资产阶级右派思想作怪的结果。…… 《田野落霞》和《并不愉快的故事》能给人们什么教育呢?只能教育人们去反对共产党、反对社会主义。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吗!”这番“上纲上线”的话,的确令从维熙和刘绍棠这两位刚在文学上起步的年轻作家深感痛心。

如果说,从维熙感到的是绝对的委屈,受了冤枉,除此之外,刘绍棠还有可能感到,老舍是在借批判来“报复”他。事出有因,周扬在第二次作家代表大会上做报告时,第一次提到中国有四位语言大师——巴金、茅盾、曹禺、老舍。年轻作家刘绍棠在会后表示不服,“俏皮”地表示,其中只有三位可以“当选”,“意思是老舍不够资格”。这话传到老舍耳朵里,老舍自然极为不悦。从老舍写的几篇涉及批判刘绍棠的文章或发言来看,里面明显流露出不快意的情绪。

所以,面对老舍同一时期的作品,我常有困惑之感。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老舍,哪个才是真实的老舍。也许两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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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傅光明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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