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与沈从文结识于1925年初。沈从文向《京报》投稿与胡也频相识,丁玲听胡也频说沈从文“长得好看”,特意与胡来看望,从而开始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剪不断理还乱的沈丁恩怨。1925年初,沈从文因向《京报·民众文艺》投稿而与胡也频相识。不久,丁玲听胡也频说沈从文“长得好看”,特意和胡也频一同来看望他,从而开始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剪不断理还乱的沈丁恩怨。
因同为湖南老乡(丁玲出生在安福县,即现今的临澧,与凤凰共傍一条沅水。),如今又漂流在京,对故乡的怀念,很快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当时,丁玲独自住在通丰公寓,正打算报考艺专。在沈从文眼中,丁玲是个“圆脸长眉大眼睛的女孩子”(《记丁玲》,第32页),不爱修饰,有一点男人气质。沈从文与之相识时,胡也频已经爱上了她。丁玲事业受挫,又时常思念夭亡的弟弟和远在家乡的母亲,心情抑郁。不久,她便独自回乡看母,胡也频随后徒步尾随而至。当沈从文1925年中秋节再度与他们重逢时,丁玲已经接受了胡也频的爱。丁玲与胡也频重返北京后,全靠丁玲母亲接济。因经济拮据,两人又年少,时常为一点小事争吵,沈从文从此充当了和事佬和救火队员的角色。
三位爱好文学的青年,因发表文章屡受屈辱,便萌生了自己挣钱办一个刊物的想法。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画饼充饥。后来,丁玲和胡也频在北京待不下去,两人又返回湖南。这期间,胡也频经常将诗稿寄给北京的沈从文,托他转给渐趋熟悉的《晨报》和《现代评论》发表。由于胡也频、丁玲的字体和行文方式与沈从文不分伯仲,刊物和读者几乎都误认为也频、丁玲是沈从文的另一笔名。为此,沈从文、丁玲和鲁迅之间还引起了一场严重的误会。1925年4月30日,丁玲因上学无望、处境艰难,向鲁迅写信请教人生的出路问题。鲁迅不知丁玲其人,向人打听,听孙伏园说,周作人也曾接到同样信件,笔迹很像休芸芸的(沈从文曾在周作人编辑的《语丝》上发表过《福生》,周作人自然记得他的字。)。鲁迅便认定此信是沈从文化名而写,而他本人又最讨厌男人化用女人名字,所以未曾给丁玲回复。这种误解,导致沈从文在鲁迅生前未曾谋面。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彼此在文学上取得成就的欣赏。
1925年徐志摩主编《晨报副刊》后,沈从文的文章得到了较多的发表机会,他开始在北京文坛显露头角。从1924年12月发表处女作《一封未曾付邮的信》,到1927年底,沈从文已出版了《鸭子》和《蜜柑》两个集子。抒写的主要是他“生命所走过的痕迹”(《致唯刚先生》,《晨报副刊》1925年5月12日。)的往事回忆和平生遭遇。
《今寓言》冯雪峰著1928年1月,沈从文从北京来到上海。两个月后,胡也频和丁玲出现在沈从文面前,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杭州。当天晚上,丁玲和胡也频又争吵了一宿,此次龃龉不同以往,原因是在北京时,丁玲想去日本,由王三辛介绍湖畔诗人冯雪峰来教她学日语,丁玲为冯雪峰的文学才华和人格魅力所折服,从灵与肉方面都深深地爱上了冯雪峰。爱情的火焰愈烧愈炽,丁玲奢望以时空来割断她和冯雪峰之间的感情,叫他独自离京南下。可冯雪峰走后,她却难以忍受对他的思念,便尾随而至,并叫冯雪峰在杭州葛岭预先为她和胡也频租房。此次路过上海,她与胡也频的争吵自然不同以往的琐事,牵涉爱与不爱的责难。第二天,丁玲和胡也频就去了杭州。不到一周,胡也频独自一人返回上海。后来,丁玲几经挣扎,难以舍弃她与胡也频几年来相濡以沫所建立起的“坚固的感情联系”(尼姆·韦尔斯:《丁玲——她的武器艺术》,转引自《丁玲研究在国外》,湖南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回到了胡也频身边,丁玲和胡也频、冯雪峰之间的感情纠葛才算暂时了结。
从此可以看出,沈从文在这场三角恋爱中只是一个配角。由于他与其中的当事人相处日久,又时常同住一个公寓。不久,有关他和丁玲、胡也频之间“三角恋爱”的消息,在上海滩不胫而走见(《作家腻事》,上海千秋出版社1937年版,第18~23页。)。在武汉大学教书的沈从文此时并不知晓,直到1931年1月,他返回上海过寒假时,始才风闻。同年8月,他在《记胡也频》中对此事也有隐约的透露。20世纪80年代,丁玲读到《记丁玲》时,甚为反感文中的“同住”字眼。诚如凌宇所言:“同住”与“同居”在汉语的词义中,是明确无误的,不应有歧义。丁玲忌讳沈从文在文中的“同住”与她当时的整体心境有关。(参见凌宇:《沈从文传》,第240页。)事实上,他们之间的“三角恋爱”纯粹是上海小报的造谣。
可如何看待沈从文与丁玲的关系,研究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其一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超出朋友的范围(同上书,第241页。)。其二认为,他们相互爱过如闵建国就持此种观点,认为沈从文对丁玲爱得细腻而悲伤。(参见闵建国:《中国现代著名作家的婚恋与创作》,河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66页。)。前者仅仅论证了丁玲不可能喜欢沈从文,因为在她眼中的沈从文一贯“软弱”、“动摇”和“胆小”。沈从文对丁玲的感情如何,未曾涉及。后者,仅提出观点,并未佐证,自然不可信。那么如何看待沈从文与丁玲的关系呢?或许金介甫的观点较为公允。他考证沈从文在1926年3月曾为丁玲写过一首爱情诗《呈小莎》,诗中有这样的句子:“你是一切生命的源泉,/光明跟随在你身边:/男人在你跟前默默无言,/好像到上帝前虔诚一片——/在你后边举十字架的那个人,/默默看着十字架腐朽霉烂。”丁玲在与沈从文初次见面时也夸他“长相俊美”,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多只是“沈从文早先对丁玲产生过柏拉图式的恋情”而已(参见《凤凰之子:沈从文传》,第121~168页。)。朋友抑或恋人?似乎二者都不全面。男女之间除了友情和爱情外,应该还有介乎友情与爱情间的感情,这或许就是今天流行的“第四种感情”。这可以从他们之间的交往,特别是胡也频死后沈从文的表现得到佐证。
1928年7月,丁玲隐忍着对冯雪峰刻骨铭心的爱,和胡也频一同从杭州返回上海。胡也频受昔日熟人彭学沛的邀请,担任他主编的《中央日报》副刊编辑。他们仨曾经想创办自己刊物的梦想终于找到了实现的平台。为此,他们同在上海萨坡赛路204号租房而居,并分别负责刊物的出版发行。1929年1月,由胡也频负责的《红黑》杂志和沈从文、丁玲负责的《人间》月刊正式出版发行。奉行文学“独立”的办刊方针,在政治斗争和经济压迫的双重挤压下,是注定行不通的。《人间》、《红黑》分别在出了4期和8期后,就难以为继。然而,他们文学理想的实践收获还是很大的。他们不仅各自在此期间写了许多作品,如沈从文取材苗族传说的《龙朱》和《媚金·豹子与那羊》,胡也频的《光明在我们前面》,丁玲的《韦护》等,而且还以“二○四号丛书”和红黑出版社的名义出版了七种小说单行本。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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