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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鲁的焦虑


来源:冰川思想库

原标题:陈小鲁的焦虑纵观历史,我们看到中国改变世界的最有效的方法是改变自己,我们每一次改变自己都引起世界格局的改变。撰文| 赵周贤“我们最挚爱的亲人陈小鲁因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在海南三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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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陈小鲁的焦虑

纵观历史,我们看到中国改变世界的最有效的方法是改变自己,我们每一次改变自己都引起世界格局的改变。

撰文| 赵周贤

“我们最挚爱的亲人陈小鲁因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在海南三亚301医院抢救无效,于2018年2月28日不幸辞世妻子粟惠宁携子正国儿媳李斐妍泣告。”

这是由粟裕大将的女儿,陈小鲁妻子粟惠宁向亲朋好友发出的信息。随后,多家媒体证实了陈毅元帅之子陈小鲁去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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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上午,深圳大学“中国海外利益研究中心”举行揭牌仪式,并特别邀请陈小鲁到场作了一场题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外交政策》的学术演讲。那时,借着工作之便,我出席了这个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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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陈小鲁(左二)和丁学良(左一)、李清泉(左三)等在深圳大学“中国海外利益研究中心”揭牌仪式上

可以说,主办方让陈小鲁来讲这个话题,还是比较合适的。新中国建立后,陈毅元帅曾是第二任外交部长。公开的资料也显示,在1976年调入总参二部之后,陈小鲁曾任驻英武官助理、副武官(在讲座中,他也讲述了一些当驻外武官的经历);1985年还担任过北京国际战略问题研究学会副秘书长。

在演讲中,陈小鲁梳理了新中国外交政策的起源与演变的进程,认为自建国六十多年以来,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代,一是毛泽东时代,一是邓小平时代,最后是当下的时代。

他用自己的话解释,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外交算是“另起炉灶”;邓小平时代是一种蓄势外交,努力融入世界;当下时代,则提出一个历史任务,就是要由“融入世界”发展为“引领世界”。

翻看后来的报道,陈小鲁当时在讲座上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们未来的外交任务,就是要将过去‘众矢之的’的处境改善为‘众望所归’的处境。

而纵观历史,我们看到中国改变世界的最有效的方法是改变自己,我们每一次改变自己都引起世界格局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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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陈小鲁在深大“中国海外利益研究中心”作了一场题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外交政策》的演讲

在现场,我记得还有人向陈小鲁提了一个如何看待中美之间竞争的问题,他很痛心地说(大概意思):

世界上顶尖的人才估计也就两三千个,在中国这一类的人才可能更少,但是现在因为各种原因,我们顶级的人才都往美国跑了。

一个国家顶级的人才往外流,另一个国家则吸引着来自全球最顶尖的人才,根本没有办法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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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讲座和研究中心揭牌仪式后,陈小鲁接受了我原来所供职的媒体的采访。

在那个不算大的会议室里,我们拉出几张椅子,围着陈小鲁就开始连珠发问。

在这次访谈前,陈小鲁除了有一个“陈毅元帅小儿子”的红二代特殊身份之外,还有“文革忏悔者”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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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笔者和另外两个同事在深圳大学采访陈小鲁

2013年8月,陈小鲁反思“文革”的道歉信流传于网络;10月7日,陈小鲁又代表北京八中老三届同学会向“文革”中遭受冲击的老师郑重道歉,引发广泛关注。

所以这次访谈我们设置的大部分话题,主要还是围绕“文革反思”或“文革忏悔”的内容来的。

作为一个“文革”的亲历者,为什么要主动站出来道歉,陈小鲁解释:

首先,当时我是学生领袖,我带领大家造反,结果破坏了学校的规章秩序,所以后来侵犯人权的现象才会发生;再者,我当时是学生会的会长,所以我是代表大家道歉,包括代表那些在“文革”期间有打人行为,或者有更过火行为的人。

为这个问题,我还在网上询问过我的同学,没有人反对,所有人都表示支持。

对于人性的探讨、对于制度的探讨,陈小鲁在接受采访时举了“2011年反日游行”的例子,他说:

为什么有些人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打死日系车车主?

对打人者我并不奇怪,因为任何社会都存在反社会人格,他们有一股力要宣泄,在反日游行中披上爱国主义的外衣、披上“保钓”的外衣,才有了施行暴力的“合法性”。

问题在于,几万人里面包括各行各业的人,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制止?少数人利用极端行为绑架了多数人,这恰恰是“文化大革命”的特征。“文化大革命”是“越左越好,越左越革命”。我批判你,我打倒你,我就要“砸烂你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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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陈小鲁在深圳大学接受采访

采访时,因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刚刚去世,同事就借用曼德拉那句话广为流传的话——“当我走出囚室迈向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已经清楚,自己若不能把痛苦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其实我仍在狱中”,问陈小鲁的感受。

他回答:“我觉得这话讲得挺对,只有自我救赎,才能同自己和解,尽管我们同西方世界的价值观并不完全一致,也不妨碍我们赞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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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大耳,声音洪亮、说话直奔主题没有玄而又玄的理论——从这些特点中,不少人在下意识地寻觅陈毅元帅的影子。这也无怪,毕竟血统比家世更自然天成,也更能激发别人的想象。”这是同行采访同事当天对陈小鲁最直接的观感。

中午,我这位前同事在朋友圈转发陈小鲁去世的消息时,写下了这么一句话:“采访过他,思路清晰、敏捷,是前些年‘文革忏悔’运动的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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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陈小鲁在深圳大学接受采访

因为采访对象身份比较特殊,当时报社非常重视,那天在深大举行的这个活动仅仅是采访就一共派出了三个人。

专访陈小鲁时,同行的其他两个报社同事现场负责提问,我则负责整个访谈过程中的拍照工作。对于整个采访,陈小鲁都非常配合,有问必答,而且都是侃侃而谈。

由于现场环境比较局促,为了不影响另两位同事提问,拍照时,我就端坐在陈小鲁的对面地板上,镜头时不时都会靠到了他的脸前,但他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当天采访结束,看着陈小鲁背着一个小小的斜跨包,满脸笑容地走了。要不是别人说起,我猜想陈小鲁这副和蔼可亲的邻家爷爷形象走在大街上,绝对没有几个人会把他跟“陈毅元帅之子”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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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2日,陈小鲁在深圳大学接受采访

这就是我与陈小鲁的一面之缘。当然,以上我对陈小鲁的所有印象,都是建立在2015年1月29日《南方周末》的那篇报道出来之前。

2018年3月1日,在陈小鲁辞世后第一天,其兄长、诗人陈昊苏为其撰下一则悼文:“游子远行不顾家,春风二月竟摧花。情怀家国谁言老,浪迹河山向远涯。”

注:本文图片均为作者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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