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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邱比:你要相信注定会做就一定做得成,老天爷也要对得起它自己


来源:橘子娱乐

采访在天漠音乐节的媒体中心,距离主舞台不远的一个临时帐篷里进行。

由于记者搞错了位置,匆忙赶到时比约定时间晚了几分钟,远远望见刚刚结束演出的邱比和他此次合作的DJ兼好友王馨瑜正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交谈,好像在小心等待客人的到来。

采访开始,邱比顾自脱掉了鞋子,盘腿坐在椅子上。恩,这很邱比。

CHIU PI,邱比,来自台湾。今年只有25岁,却在两年间创作了十九张专辑,几乎一人完成所有作品的词曲创作,编曲、视觉设计,甚至音频制作。《中国好歌曲》播出后,更多内地观众了解并喜爱上这个多才多艺的音乐精灵。但其实,音乐人只是他的一个身份,他同时也是摄影师、设计师、舞者、剧场导演、作家。

然而,多重身份的重叠并没有让邱比的生活变得多么混乱或忙碌,他只是选择在有空的时候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刻意去做,也没有过分执着。对他而言,每一种身份都是体验这个世界的可能。

这次天漠音乐节,邱比请来了自己的好朋友、制作人兼DJ王馨瑜合作演出。

被采访者:邱比、王馨瑜

关于成长

邱比成长于一个艺术氛围浓厚的家庭,爸爸是摄影师,妈妈是作家。

但邱比坦言,只是家里的文艺气息重一点,自己的成长并没有延续爸妈的影子。

拿摄影举例,他和爸爸的摄影方式不一样。邱比拍摄的多是有时尚感的照片,而爸爸是媒体人,只拍政治线。因此,父传子承的逻辑在他身上并不适用,爸爸甚至没有传授给自己任何摄影技巧。唯一可能有影响的是,爸爸有很多摄影器材,所以小孩会比较有尝试的空间。

邱比父母的教育方式侧重在小孩子的灵性发展,他们不做任何个人、主观的情感判断,而是把邱比放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让他靠自己的天性去探索,当他足够应对的时候,再把大门打开。

“至于孩子用什么方式、会长成什么样子,他们并不干涉。他们会说,你一定要做一个好人,不是你要做一个赚钱的人,不是你要做一个行为艺术的人。一切听大自然的话。”

由此,邱比成长为一个自律且自由的人。

橘子娱乐:两位是怎么认识的?

邱比:应该是在迷笛的电子音乐节。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第五次见面,她之前有到台北找我玩。

王馨瑜:我们俩都去音乐节演出,然后我有一个朋友,之前和邱比参加过一次活动,就介绍我们认识了。

橘子娱乐:邱比喜欢音乐节是因为这样可以认识很多音乐人吗?这次合作怎么样?

邱比:是,另外我也有自己的一面,我也很喜欢跳舞,也很喜欢有时髦感觉的电子音乐。每次演出都是一次正面交流,每一次走出去都是重新获取和认识自己。

和馨瑜刚好契合,我们就想说这次天漠音乐节,在沙漠里面,很适合穿那种很飘逸的衣服,做一个比较舒爽感觉的表演,不是很重的那种。轻盈一点,比较符合氛围。

橘子娱乐:在现场演出喜欢什么样的观众?

邱比:今天的观众我还蛮喜欢的,专注听音乐的观众,也会有一些反应。

橘子娱乐:天漠音乐节的穿着和舞台装扮是自己设计的吗?

邱比:这个是马可老师设计的。台湾有一些新锐设计师会帮我做演出的衣服,以前也有穿大陆一些新锐品牌。我很喜欢这种棉麻质料的衣服。

千变万化的邱比

不仅音乐是极简的,邱比的生活也是极简的,他总是保持让身边的东西变得少一点,更少一点。

邱比的家里甚至没有沙发椅子这样的家具,客厅只有一张大大的榻榻米。

他的微信每天清空,手机每个月重置一次,他喜欢更新,把重要的东西全部记在心里。

通常在发表每个新作品之前,邱比还会做一次微博清理。他觉得这些信息,应该像展览厅一样。展览是有档期的,可能是从4月到6月,这个艺术馆是这个氛围,那可能下一个月的时候,这里的展览品变成另外一个。

对邱比来说,那些空间不应该是死的,而是流动的。这样才会有不断的创造力出来,把过去的邱比删掉,又创造了一个新的邱比。

邱比谈话时常以“邱比的音乐,其实邱比……”开始,他习惯称“我”为“我们”。因为邱比每一刻都不一样,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心情……

“比如,我上午才和我的恋人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可能过后走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了墨镜,就会把上午的好心情全部忘了,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自己并不自觉。”

他会把时间看成一个单位:每一刻、每一时。关于美的理解,他会表述为:我今天下午对“美”的看法。他读理性和感性的书。看《圣经》,读萧红的《呼兰河传》,在妈妈手术住院期间读很多病理书。最近他在看Michael Jordan的教练写的自传,谈商业管理,和攻壳机动队的漫画。

在舞台上或者在他的歌里,我们看到的邱比是清冷的。但在他的文字里,邱比又是另外一种样子,是可爱的、调皮的、有幽默感的。

他的异次元思维,常常为日常小事脑补出多个画面。老师没来上课,他想象对方是去排队买演唱会门票,临时飞去了卢浮宫,或是发现自己是哪国公主,甚至搞不好杀人去了,也许今天是星期六。

橘子娱乐:为什么做极简音乐?

邱比:极简音乐和大自然很像,它总是不断地在反复、持续、回旋,我很喜欢做和自然有共鸣的音乐,我觉得是极简的。

橘子娱乐:在天漠这次的表演是什么故事?此次搭档的王馨瑜怎么玩转邱比的音乐风格?

邱比:馨瑜是一个制作人,也是一个创意发展人。这次所有的音乐都做了重新的改编和诠释。她作为DJ和我一起演绎。

王馨瑜:有些歌是在邱比的音乐之上改编,有一些是曾经进行了rework,还有一些是根据现场的环境氛围,中间休息的时候,做了一些即兴发挥。

橘子娱乐:馨瑜平时的音乐风格是什么样的,擅长什么样的类型?

王馨瑜:我平时是比较功能性的四四拍、舞曲、pos音乐,做制作人的同时,我平时也做DJ。简单讲,是让人跳舞的、很有律动的电子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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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娱乐:你觉得邱比的音乐是什么感觉?

王馨瑜:因为我做音乐,喜欢把它只是当做一种声音来听。邱比的音乐在我看来是一种很容易把人带入他的情绪,他所营造的氛围和世界里的。在创作上,他对声音的审美也很符合他自己本身的特质。

橘子娱乐:用一个词形容一下邱比?

王馨瑜:太难了,邱比是千变万化的。

橘子娱乐:在独处时,你喜欢安静还是热闹?

邱比:我喜欢热闹。也喜欢安静。因为我是天秤座。嗨起来也会大叫。

橘子娱乐:如果只能在剧场导演、设计师、舞者、音乐人,选一个行业的话,你会选哪个?

邱比:剧场导演。这是我的专业,大学学的就是这个。

橘子娱乐:那为什么现在做音乐人?

邱比:很自然的,从第一个音开启到最后一个音,中间会有很多改变,会有一些新的元素,这是达成梦想的一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很重要,都要全力以赴,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王馨瑜:顺其自然。它让你发生就会发生。

言行一致的邱比

邱比曾在《裸模》里唱道“当你所做所想没差别的话,你是神一般的仙一样的”。在《把自己关在家》里,他唱“所以我让自己先学会,做一个言行一致的”。

他认为这是让一个人变得越来越自由的一种方式。做一个言行一致的人,然后做自己天命的主人。

所以他时常自我审视和自省,让每一个念头都成为自己的导师,让自己进步,对大家都好。他觉得弱者变成强者的故事不是最美的,而是变强而浑然不觉知才是。

邱比出专辑,十分高产,几乎每月一张到两张专辑的速度更新。他写作,最后出版小说《最后的安慰》。邱比似乎永远精力充沛且保持丰富的感知和创造力。

“我从小是念艺术的,受到的训练就是每个星期都要交作品,所以这是我的一个专业习惯。没有觉得这是一个高产的事情。”

他称这叫自律。正是这样的勇气和无惧,才让邱比应对很多事情都显得从容。

在参加《中国好歌曲》之前,节目导演向邱比发来邀约。反而是当时签约的公司老板在去或不去间游移决定。邱比却觉得许多事情在冥冥之中命中注定,都符合自然。

“我觉得我们注定会做那件事情,不管有多少人甚至当事人跟你说不行的话,你还是做得成。所以这件事情就没有必要在每一次被拒绝的时候,心里难过或是觉得受委屈,或是觉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心里要有一个很强大的自信,就是说在你人生的来路里面,你是做过这件事情的,那你就会再做一次。所以你的自信是源自于在这里,不是随波逐流,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那种心情,它是一个对自己极大的信任,以及对老天爷极大的信任。老天爷也要对得起它自己。”

橘子娱乐:你的创作很高产,是因为自己是有故事的人吗?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表达欲?

邱比:我觉得每一个人,尤其是作为一个喜欢艺术的人,他的兴趣和他的能量、色彩、情绪、心得都需要有一个出口,我可能是那种感觉特别多的人,需要很多出口。

每个人都是细腻的,我觉得更像是馨瑜说的,我很调皮,所以我喜欢做很多。

橘子娱乐:有人说邱比的声音像王菲,还有人说他的歌词境界像窦唯,馨瑜感觉邱比在舞台上到底是怎样的?

王馨瑜:他在我心里,不会是一个音乐人的身份,我好像每次去看他演出,或者一起演出,就觉得不能仅仅用音乐人来形容。他好像在传递他看过的每一本书,身体的每一个律动,他就是千变万化的。

橘子娱乐:生活里的邱比是什么样的?

王馨瑜:调皮吧。可能一般人看他的眼神觉得他很克制,但他的眼神很调皮。他的调皮也是克制的调皮。

橘子娱乐:邱比有听过窦唯吗?你的看法是?

邱比:有听过。窦唯做音乐很资深,他的歌词和编曲都是镶嵌在一起的。如果有观众说像的话,我觉得应该是说我们对歌词的态度都是非常讲求音乐性。

橘子娱乐:音乐性?

邱比:就是那个歌词在写的时候,你可能就念这个词就有一个旋律感。仿佛念你就可以听到音乐。

王馨瑜:我觉得对声音的审美不只是编曲的审美。这个词发出来的音就是审美。

橘子娱乐:那境界呢,那种思想和态度?

邱比:可能每个阶段我喜欢做的事情和关注的事情都不太一样,我深刻的这个阶段也可能会变得不一样。自己不会做这种比较。

橘子娱乐:有没有开始听一些音乐人的歌?比较喜欢谁?

邱比:工作需求的话会听一些比较新的作品,个人喜好的话,就会找一些气味相投的音乐。电子音乐有很多种类,就算是电子音乐,能找到气味相投的也很不容易。

你有看今天的演出吗?其实我找了一些新的元素放在了邱比里的音乐。以往自己的音乐就是每一颗音符都让人,怎么讲呢,就是有点像禅修的感觉。可是这次的音乐可能是让人更加地清醒。

王馨瑜:因为我平时的工作是放音乐,所以就顺其自然听了很多作品。我听音乐会倾向于让人跳舞的电子音乐,有氛围一点的。

最后几句

和邱比交谈,你会时常愧疚于自己的智慧不够高深。他的人和他的音乐一样迷幻且具有实验性。你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邱比,他好像是无数个形容词构成,随时打乱、重组。

很多人担忧独立音乐人在得到主流媒体关注后,会变成他们不想看到的模样。但放在邱比身上却完全不成问题。因为邱比清醒地了解自己的现状,将带领他去向何处,而他也只会做自己。

最近邱比签约了滚石代表地下年轻潮流文化的电音厂牌ROKON,他开玩笑说自己要从一个备受关注有潜力的独立音乐人变成一名“不红的艺人”了。但其实,他知道,那些在电子音乐深耕很久的专业制作人、DJ、录音师,会帮助自己做更专业的电音,邱比的音乐会成为另一个样子。他的创作一直在变化,但依然持续处在当下。

(采 阿鲸 water/ 文 阿鲸/ 摄影 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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