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出嫁时 老爸都是爱哭鬼

原标题：女儿出嫁时 老爸都是爱哭鬼

表弟身材挺拔，眉目清秀，是古诗里那种玉树临风的男子。初为人父，女儿也漂亮得了不得。小圆脸粉嘟嘟，唤起爸爸来嗲声嗲气，把表弟的骨头都叫酥了，哪里还在乎什么男人的英姿。

年初回老家，表弟请我到老街的酒肆闲聊。喝到微醺，他面带哭相地对我说，一想到这么可爱的，他像珍宝一样地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将来要被一个素不相识的臭小子领走，过得幸福不幸福也无法预见，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我索性借着酒劲，火上浇油地说，相声里不是说了，就当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吧！听了这话，表弟更委屈了，竟然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泪来。东北饭馆，喝酒的人吵得厉害，倒是没人注意这个八尺男儿的窘态。

表弟说，冬天北方外面冷屋里热，稍微穿不明白，就感冒发烧。前几天，女儿发烧，晚上难受得睡不着。他硬是把女儿抱在怀里，悠着双臂坐了一夜。在家硬撑了三天，还不退烧。夫妻俩冒着大雪带女儿去了儿童医院。嗬，医院里大人小孩已经挤成了一锅粥。好说歹说，挂上了水。可是没混上床位，跟挂输液的铁杆像一对难兄难弟似地，他抱着女儿站了一夜。

我嘲笑他说，你小子行啊，从小在家都是你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几个大孩子轮流支使着用。他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病在女儿身上，疼在父母心上啊。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病生在自己身上！我第一次觉得，三十而立的表弟真的长大成人了！

年幼时，我也体弱多病。老爸在郊区跑通勤，每次清晨五点不到就出门，赶最早一班火车。遇上工厂里事情多，晚上进门时，我早就进入了梦的王国。与他相处最多的时间，是他用自行车驮我去医院打针。我坐在车的横梁上，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风迎面吹过来，我觉得老爸总是刻意地向前凑一凑。他怕我冷。

那时，病了就是打屁针。冰凉的医用棉球擦在屁股上，无法抗拒的恐惧在我心上抓呀抓呀。立在门外边的老爸，就像知道似的，必定点燃一支烟。打火机啪啪的响声，在空旷的职工医院走廊里回荡。我的心一下子就暖了，哦，原来老爸就在门外。有靠山似的，人就勇敢起来。

我出嫁那天，已经忘了，他作为女方家长，上台来说了些什么。无非是一些以后如何相夫教子的鼓励话。我低着头拼命地忍住眼泪。他讲完了，往台下走。我怕楼梯太陡，盼他小心。抬起头的那一刻，他正好回头看我。我俩的眼泪，刷地，一起淌下来了。

老爸性格倔强，不擅表达情感。这是我这一生里，唯一的一次，亲眼见他掉眼泪。他在天堂还好吗？现在想念他时，我会淡淡地笑笑，希望他一切安好。他不喜欢人哭。现在想来，我出嫁那天的眼泪，他一定暗自后悔了很久。

大雪小雪又一年，过了冬至，就要走向春天。春暖花开，不知道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准备出嫁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我老爸一样的男人，要在女儿的婚礼上丢脸了。唉，女儿出嫁时，老爸都是爱哭鬼。可女儿们呐， 我们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不要辜负老爸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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