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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父灵,或见星而行


来源:华西都市报

据外甥说,他在父亲的耳边反复回放这两句话,父亲的嘴唇动了几下,欲言无能,眼角滚下了几滴热泪。内心多想见儿子最后一面。父亲,你儿子几十年流离在外,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子不孝,未能给父亲送终,只能“闻丧而哭,见星而行”。

原标题:祭父灵,或见星而行

祭父灵,或见星而行

李永才(成都)

2016年11月25日,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那天清晨,我照例起了个大早。还不及辰时,我已经坐在了习以为常的办公室。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是老家弟媳打来的。电话的那头只简单的一句话:“大哥,爸爸走了。”

那语气十分的压抑和缓慢,仿佛在告诉我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父亲的离开,其实并不突然。但我的心里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前几天,父亲从床上摔下来,母亲与弟媳费了很大劲才将他抱上床。父亲卧床已经四天了,汤水不打牙。

那天下午,外甥彭玉福通过微信圈发了一张父亲躺在床上的图片给我,看见他脸色苍白,始终张着嘴喘大气,显得十分难受的样子。我对着手机说了两句:“父亲,我尽快回来看你,你要坚持,努力战胜疾病。”

据外甥说,他在父亲的耳边反复回放这两句话,父亲的嘴唇动了几下,欲言无能,眼角滚下了几滴热泪。内心多想见儿子最后一面。父亲,你儿子几十年流离在外,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子不孝,未能给父亲送终,只能“闻丧而哭,见星而行”。

尽管内心十分慌乱,我还是及时赶上了8点26分成都至涪陵的动车。在火车上,我摊开纸笔,回溯父亲含辛茹苦的一生。那些勤耕苦种,日夜不缀的身影历历在目,不断地浮现在我的脑际。

约莫12点,外甥在涪陵北站接上我。汽车沿北山坪江边的公路盘旋。初冬的长江,水是青绿的,安静的。三峡工程蓄水后,江水保持了一定的存量,波光粼粼的江面,像一块辽远的铜镜,秋水长天,总浮着一层薄如轻雾的忧伤。夕阳下,风帆点点,如晚风一样凄清。

一支烟的工夫,我们就到了梨子坪的垭口,这里过去是生产队的庄屋,大集体生产时,耕作小组收割的稻谷、玉米、小麦、油菜及各种农作物都在这里打晒和收储。更重要的,它是我小时候看《红灯记》《小兵张嘎》《南征北战》等样板戏和坝坝电影的地方。我家在庄屋西侧的兴隆湾,据父亲讲,大约在民国三十年间,我家祖屋从大屋基土地堡迁到此地。

翻过梨子坪垭口,映入视线的,除了一垄冰冷的冬水田,就是满坡奔跑的菜色,那一望无际的嫩绿,让人想在这里,重新劈出万顷沧海桑田,以抚慰内心的荒凉。

跌跌撞撞地穿过乡亲们无助的目光,我从西侧跨进了家门口。走到堂屋及父亲棺木的左侧,点上三炷香,轻脚轻手地跪在灵前,三次叩头,早已泪如泉涌。口里默念道,“父亲,我来晚了。”然后走到父亲棺木前面,挪开半圆的柏木盖板,看着父亲安详、平静的样子,我沉痛的心情略为疏缓了一点。父亲张着嘴,似乎还想告诉我一点什么。我的右手轻轻抹了一下他的嘴唇,他就闭上了。我说:“父亲,安息吧,下辈子还做你的儿子。”

父亲生前为自己找了一个安放自己肉身的地方,处于我爷爷墓地的左侧,道士先生在这里用罗盘测量方位,前后左右对照山形谷峰,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宜于安葬的方位。我走到旁边奶奶墓地的右侧,观察四周的地理形势,尽管正前方有些颓废的树枝,挡住了视线,但仍依稀可见远处的山峰和沟壑。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在我的认知里,老百姓所讲究的风水,应当理解为人类与大自然抗争中总结出来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规律。风和日丽,万物生长,充满温暖而润湿气场的地方,就是一块风水宝地。我暗自思忖,在这里,父亲的灵魂可以得到平静安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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