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要让普通人通过电子监管就能查到疫苗来源

王月丹反

学者：要让普通人通过电子监管就能查到疫苗来源

“疫苗是非常安全的，大家不能因为个别事件，个别人行为怀疑疫苗，还是要去接种自己需要接种的疫苗。”王月丹反复强调，他认为公众不应将对山东非法疫苗案件的恐慌转移到对疫苗本身的恐慌上。

山东5.7亿非法疫苗案件披露后，公众由对这些批次疫苗的担忧迅速转到对疫苗本身的担忧。凤凰网就此次疫苗事件暴露出的问题、目前国内疫苗的安全性以及强化免疫可能带来的危险等问题专访北京大学医学部免疫学系副主任王月丹。

对话：叶宇婷

疫苗由药监局和卫计委共同监管

热追踪：最近山东的5.7亿非法疫苗案件引发公众关注，“非法”是因为渠道还是疫苗本身出了问题？

王月丹：“非法”当然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讲，没有按照疫苗管理规定进行，比如说储存，从公安部门的调查来看，也属于非法经营。国家疫苗管理的规定，主要是为了保证疫苗的品质，既然违反了，肯定会对疫苗的品质造成影响，可能会引起疫苗接种的失误。

实际上疫苗的生产检验、运输、储存都是有专门的严格的规定，而且不光是经营，个人购买都是不可以的。这毕竟是专业的生物制品，要由专业的人员来使用。举个例子，我们是一个教学机构，学生以前会买一些疫苗来做免疫学实验，但自从国家严格管理后我们就取消了这个实验，因为买不到疫苗作为教学用品。国家的规定还是非常严格的。

热追踪：目前山东非法疫苗案件暴露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王月丹：最大的问题是非法经营，她没有经营疫苗的资质，既然没有这个资质，实际上的监管就谈不上，所以对于疫苗的运输、储存可能是靠自己的想法来进行的，并没有按国家的规定执行，她经营的这些疫苗的品质可能会下降，或者出现防治的可能性。

热追踪：经营资质是由谁来审核和发放？

王月丹：不仅是工商部门，还要有由卫生管理部门发放的相应资质。

热追踪：具体由哪些部门来监管？

王月丹：生产层面是由药监局来监管；使用接种方面是由疾控中心来负责监管。实际上就是药品部门和卫计委来监管。

从目前的监管稽查来讲可能存在问题，人员投入或者其他资源投入并不足，比如电子监管可能不到位，造成一些疫苗脱离了监管。

电子监管目前来看还是有漏洞可以让非法经营的人来钻空子，还是需要完善，要让普通公众就能够核实，拿手机扫二维码就知道这个疫苗是不是正规渠道来的。

热追踪：目前来看，卫生管理部门监管存在失职对吗？

王月丹：不好说这个问题。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卫生监管部门不一定能发现问题，毕竟经营的时候不是以个人名义来开发票，而是挂靠在有资质的机构下面运行，这样卫生监管部门很难有精力会核查所有机构是不是按规定来做的，因为挂靠这种问题在国内是比较常见的

以后对机构的挂靠人员需要清理，不允许有人挂靠在疫苗的经营机构下面从事疫苗经营

热追踪：对于挂靠这种行为应该如何监管？

王月丹：一是经营企业的自律，它的业务应该是自营的，而不应该再分包给别人，或者把自己的牌照拿给别的人使用；二十监管部门应该加大对企业的处罚力度，如果出现这种现象应该坚决淘汰出去。

疫苗必须冷链运输个人没有这个条件

热追踪：从目前披露的情况来看，存在地方疾控部门和接种单位不通过正常渠道购买疫苗。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现象，是因为从个人渠道拿的疫苗价格更低吗？

王月丹：二类疫苗存在市场化行为，同样品种的疫苗，价格可能会不同。

热追踪：目前国内生产的疫苗安全性如何？

王月丹：我觉得这是有保证的，因为疫苗本身是一个非常安全的生物制品。从质量控制上我们国家是相当严格的，无论是生产标准还是流程都非常规范，至少在规定上都是非常好的。在生产环节我们执行的也比较好，国家查处力度也比较大。从山东的非法疫苗案件来看，经营、运输、储存方面还存在漏洞。也就是从具体执行来讲还是需要改善的。

热追踪：疫苗的运输必须符合什么条件？

王月丹：需要冷链运输，而对于冷链有专门的规定，对设备温度以及全程控制都有一系列操作规定，必须按这些规定执行。但个人没有这个条件。

热追踪：山西省疾控中心信息管理科前客栈陈涛安曾透露：“我们很多疫苗还在使用西方国家已经淘汰很多年的技术。”你怎么看？

王月丹：我觉得这个问题这么理解，落后基础生产的疫苗不一定是不安全的，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疫苗的安全性是从疫苗本身来说，现在用的这些品种都是经过长期实践的。从疫苗的原理来看它本身不存在特别的设计，如果说疫苗本身没有安全隐患的话，实际上执行生产标准才最终决定了它是不是安全有效，这个跟生产技术关系并不是特别大，关键在于执行质量标准时是不是严格。

热追踪：和西方国家相比，我们的生产标准偏低吗？

王月丹：我觉得并不低，实际上我们是比国外偏严格的。

强化免疫是不得已的办法

热追踪：目前一类疫苗是强制接种的，有人会疑问这是否必要，是否需要甄别来接种？

王月丹：强制接种这是有科学论证的，这些疫苗在国外大部分也是强制接种，它是预防人类比较严重的传染病或者其他疾病，从经济成本来讲接种疫苗可以减少未来的高风险。这些一类疫苗基本上使用了很长时间，安全性非常有保证。

热追踪：那你怎么看待“运动式”的强化免疫呢？出发点是什么？

王月丹：我担心过这个问题。强化免疫一定要有科学性，目的要明确。

强化免疫一是是出于紧急保护；二是对疾病加以控制，比如像乙肝这种，以前种的可能会失效，需要进行强化免疫来完善。出发点肯定是保护公众健康。

热追踪：强化免疫可能有什么风险？

王月丹：这实际上是一个不得已的办法，是一个亡羊补牢的措施。如果说计划免疫做得非常细，保证公众的疫苗是有效的，原则上强化免疫的意义并不是特别大。但遇到紧急情况还是需要强化免疫，这需要针对专门的人做很多培训，像北京上海这种地方还没有问题，如果到了偏远地方操作可能不规范，可能会出现差错，而且疫苗在短时间内进行大范围配送可能会出现漏洞。如果有的人在这个时间段病了，又没有甄别出来，就会有偶合事件发生，短时间内可能集中爆发不良反应。

疫苗问题救助体系太单薄

热追踪：山东非法疫苗案披露后，引发公众的恐慌。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王月丹：第一方面，接种疫苗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事情；第二方面，疫苗的使用者很多是儿童，家长肯定会关注；第三方面，疫苗确实引发了不良反应，有些不良反应一旦引发，从治疗的角度来讲非常棘手。大家会想自己打的疫苗是不是有问题。但我个人认为，疫苗算是最安全的生物制品，发生不良反应或者死亡事件的概率非常低，毕竟通过正规渠道接种的人群远远超过非法渠道接种的，大家没有必要放大这种悲剧，没有必要引起恐慌。就算是接种问题疫苗，应该说不会出现什么特别的不良反应，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目前涉及的疫苗都属于二类，是大家自费自选的，实际上接种的范围是有限的，影响范围也是有限的。国家在公共卫生上的投入非常大，基本可以保证一类疫苗的安全。而且对于一类疫苗的不良反应信息都是相当透明的。大家不应该引起普遍的恐慌。

但是涉及到潜在风险最大最密切的疫苗信息应该首先披露，以消除公众的恐慌。

热追踪：应如何消除公众的恐慌？

王月丹：每年接种两亿左右的疫苗，百万分之一有不良反应的话也有几百个人，它发生的机率实在是太低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碰的着，大家也不用太关注，如果后期的补偿和支援的系统能够做好的话，这个事不用特别担心。

我觉得应该对这百万分之一进行一个分析，这是我一直的主张，只要能分析出百万分之一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就能得到一个经验，将来遇到这百万分之一就会慎重接种，百万分之一就可能变成千万分之一。

疫苗是非常安全的，大家不能因为个别事件，个别人行为怀疑疫苗，还是要去接种自己需要接种的疫苗。

热追踪：目前我国对于接种疫苗引发的问题，是否有救助体系？

王月丹：有专门的法律规定确认疫苗接种引发问题的补偿。

但由于疫苗接种的不良反应机会太少了，在执行时难免会有思维上接不上轨，操作会有矛盾，这个还需在实践中理顺。国家应该出台一些具体可操作的指导。

目前的救助体系还是太单薄，补偿主要靠现金，其实疫苗的一些受害者需要的是康复，需要有后期的服务和支援。

（凤凰网叶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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