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说这人是很自私的,说实在话,就是没见着的时候,还是想着自己的事儿,然后想着就有很多工作,比如说到上海去参加那个赈灾晚会,又回到凤凰,我就觉得我真正的是到了去成都,我在那儿有一个赈灾晚会,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我就看着这个电视,电视上播的都是这个抢救啊,挖人的这个,我就是到了那个时候,你知道吗?就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就开始流眼泪了,然后就是嚎啕大哭。
孟广美:其实这一次看到成都的地震,我多多少少心理上有一点点,怎么讲?那种就觉得无力感,帮不上忙,一来因为真的太远,二来我自己都,自己的生活都大地震。但是你看着,每天看着电视上面那样子的画面,因为我还记得9·21的时候,虽然它在南头,是在台湾的中部,可能跟台北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但是那个时候的那种全民一心,就是那种送家里的干粮,就是真的是家里面有什么饼干、糖果,管你进口的、国产的,什么东西,反正你就是有什么东西,矿泉水,有棉被,多余的那个叫什么?睡袋啊。
窦文涛:对。
孟广美:然后账篷。就是大家,哎,谁有车赶快来接我,我要把那个物资集中到什么一个广场里面然后让他们送过去。就是说你起码那个时候你觉得我好像还可以做上一点点什么事情。
窦文涛:嗯。
孟广美:你看到成都的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说无力感,非常无力。
窦文涛:我还有一个什么画面呢?就是在上海,就是全国哀悼日那个时候。
梁文道:嗯。
窦文涛:我也是印象很深,就是你说的这种万众一心,我现在开始怀疑,就是这个要是万众,要是在同样的一种情绪里,他(成)一些物理的能量。你说本来啊,我反应没有那么大,在上海。就说了到那个钟几点、几分,好家伙,我就看着这个窗外,这个车啊,这个马路上的这个车“咔”就停下来了,然后这个上海的黄埔江上。
梁文道:响那个汽笛吗?
窦文涛:整个全城是“呜”的汽笛长鸣,哎哟,我就觉得突然间是一种从外面袭来的一下子,我觉得就刺痛了我的这个心。你说说这个,当时我就,那个情况好像真的是感觉到这个全国哀悼日,我就有这么一个感觉,突然一阵刺痛。
梁文道:我是对这种集体的热情或者什么,我一向都很免疫的。
窦文涛:嗯。
梁文道:就是我通常在大家都很狂热的那个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的把自己推出去。当然那几天也会很难受,但我也没怎么哭其实,只不过流下一、两滴眼泪看电视的时候,我觉得大部分时间很冷静。因为我想的全都是很现实的事情,比如说那个灾区路封了,哎,他们会怎么进去?就说像你刚才讲,我们在香港隔得很远能做什么事儿?我们这边还有工作,也不能去当志愿者,那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帮助发一下志愿者的消息。
窦文涛:嗯。
梁文道:让他们能够协调,或者怎么样,或者是你觉得有什么东西,可以显示救灾的问题,我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想得都是最实际的问题。
窦文涛:这是公共知识分子的理性。
梁文道:就是不能够去想太难。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作者:
锵锵三人行
编辑:
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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