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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犯67小时逃亡路:杀狱警匕首来源成谜团
2009年10月30日 07:45红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脱轨的人生

回头再来看这一切,都像是2006年2月26日命案的铺垫。李洪斌的胆量和狠劲,已经在前几次抢劫未遂中得到了充分“历练”。2月26日23点左右,李洪斌及同事王鑫、王海生一起下班,这次是李洪斌提出“去搞些钱”,另两人马上同意。地点是李洪斌选的,就是半个月前他和池志强抢劫未遂的巷子。出发前李洪斌和王海生各自带了一把刀。

他们在巷口等到了刚从“沃尔沃浴场”洗澡归来的魏敏和周英(均为化名)。两人是铁路局的同事,周英的丈夫还是一名车站警察,当晚在单位值班。他们本想打车回家,但一路走来都没看到空车。经过财经学院外这个巷口,魏敏留意到了这几个蹲在巷口的年轻人,还以为是财院的学生,没多想。他们刚走过巷口几米,李洪斌就冲上去从背后捅了魏敏两刀,魏敏转身反抗,李洪斌又捅了两刀,然后返身抢劫周英的皮包,魏敏惊慌中看到,周英拿着包激烈反抗,李洪斌开始拿刀捅她。魏敏一边叫喊着“把包给他们!”一边朝前跑,王海生开始在后面追赶他。魏敏有幸逃脱,打上了出租车并迅速报警、就医。而周英被李洪斌一连捅了十几刀,最终因“锐器刺破腹主动脉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她的包也被李洪斌和王鑫一同抢走。王海生没追多远也折返了,抢来的包里没有钱,只有一个三星N628直板手机。3人扔掉包打车返回洗浴城,洗干净血迹,收好手机,回宿舍睡觉。

这起命案后没几天,李洪斌、许龙、王海生和池志强分别因为偷窃和打架,陆续被“浪中浪”开除。2006年3月3日,就在被开除后,这4个人还叫上王鑫一起,帮许龙“出了口气”,教训了一个抢走许龙女朋友的年轻人。3月4日,池志强在离开“浪中浪”前还顺手偷了一个LG手机。3月5日晚上,被开除的这4个人一起到“老三”的店里,把那个三星手机卖了100元钱。池志强和王海生还让“老三”找来两个“小姐”,一共花了50元。因为身上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他们决定先到王海生的老家土左旗暂住几天。第二天他们叫上王鑫一起回了村子,告诉王父,是回来帮忙收玉米的,老人并不相信,“地里的玉米早就收完了”。

王鑫只住了一个晚上,3月7日早上就赶回洗浴城上班。他在这天下午接到了李洪斌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再去村里。这个电话是李洪斌用死者周英的电话卡拨打的。他卖了手机,但留下了还有话费的卡,装进了自己的诺基亚手机。这个信号一直被警方监控着,当天晚上21点,警察找到了王鑫,继而在3月8日凌晨,将聚在土左旗村庄里的其余4人全部抓获。王海生的父亲做了一个最艰难的抉择,大义灭亲,领着警察亲自抓捕了自己的儿子。他的选择,也成为法官对王海生量刑时予以宽大的一个重要因素。

李洪斌是命案中唯一动了刀的人,造成一死一伤,而且还有多次盗窃、抢劫前史,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生日是3月4日,在命案当天距离18岁只差6天,等待他的就不是无期徒刑,而是死刑。李荣和包田晓根本不懂法律,他们只觉得儿子很委屈,他们更愿意相信,用刀捅人其他人也有份,“我儿子最小,不懂事,都是别人带坏的”。突来的变故,让他们难以承受,也有些奇怪反应,当警方通知他们到呼市来取家属通知书的时候,李荣看到警察之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询问儿子的情况或者替儿子说好话,而是说:“我儿子那个呼机(实为手机)是我买的,要还给我吧?”以至于当时的办案民警都觉得,“这对父子都一样,不亮堂”。

其实这桩命案官司开审的时候,正好也是李荣和包田晓夫妇手头最紧的时候,他们刚到包头安顿下来,熟食买卖还没开始,路费加房租已经把手边的钱都花光了。为了赶来呼市给儿子请律师,凑够路费,他们已经在包头欠了一个月房租,还是跟工地老板说好话,别人就在仓库里腾了块空地给他们暂时安顿。两人在呼市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最惨的时候,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包田晓回忆时都带着哭腔,“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面对儿子的无期徒刑判罚,虽然心里不满,但李荣和包田晓决定不再上诉,“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可他们不知从哪里结交了一个朋友,在一审判决后放出话来,“说有办法捞我儿子,替他减刑”。这希望像一剂强心针,夫妻俩一合计,马上回了通辽老家,把房子卖了,凑了4万块钱,给那个朋友“捞人”。结果钱花了,没有动静,“那个人连电话都不接了”。李荣夫妇这才知道被骗,除了电话,他们再也联系不上那个拿了钱的人。

这些事,包田晓并没有跟儿子明说,但言语中的希望和暗示,也让李洪斌明白了。所以后来包田晓再去探监,李洪斌才会劝妈妈,“不要乱花钱了”。经历过李洪斌的变故,李荣和包田晓都觉得没脸再回老家,虽然他们也知道,如今种田的收入越来越好了,但他们的房子卖了,地也转包出去了,在村里赖以生存的根本已经没有了。直到2009年初,在兄妹们的极力劝说下,他们才带小儿子回去过了个年。亲戚们觉得,包田晓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还主动说了李洪斌的事情,“说他在里面表现很好,年底就能当劳模减刑了”。

过完这个年之后,李荣和包田晓也有了新打算,离开包头,去南边的鄂尔多斯市康巴什新区谋生。他们花钱送小儿子去学了厨师,还在村里贷款两万元,到鄂尔多斯买了台电动车,他们决心把工地熟食生意做得更大一些,这样每个月去看李洪斌的时候,才能给他更多的生活费,让他在里面“不会过得太苦”。

这也是他们到鄂尔多斯后将迎来的第一个冬天。包田晓9月25日探监回去后,骑电动车送货时翻了车,扭伤了脚,刚刚才好。小儿子还跟她商量,下个月工地停工的时候就歇一歇,自己想去呼市探望哥哥。他们还商量着冬天可以到其他地方打工,至少能把每月200元的房租和一家人的生活费挣出来。这些卑微、琐碎、带着世俗烟火气和无奈的商议,就是这一家人生活的全部。李荣和包田晓最终选择了停掉他们的手机,他们觉得,“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任何话,都是撕心裂肺的痛,他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10月17日下午,当李洪斌和其他3名犯人一起,将安全员和当班干事骗入仓库控制住,并将当班的分监区长兰建国骗到库房杀害,换上警服和监狱运动服逃走的时候,他对母亲和家人的承诺,成了另一个谎言。而这次,他再没有机会回头了。越狱被捕后,面对负责突审的警察,李洪斌并不合作,甚至连以前犯下的罪行都百般推脱,让警察觉得,“就是个死不认错的人”。一同越狱的乔海强是求死之心最强的,但割喉、跳楼都没能死成。对董佳继的审讯也不太顺利,他逃跑时肘部中枪,出现发烧迹象。

4名越狱犯中究竟谁才是主谋,目前犯人们的供述看起来都有差异,据民警们综合口供后推测出比较可靠的版本,主谋者不是李洪斌,而是乔海强。乔海强因抢劫女出租车司机并连续作案,被判处无期徒刑,于2004年入狱,入狱时23岁。他的犯罪之路也在家人的视线之外。他1981年出生在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临河区隆胜乡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排行老二,哥哥夭折。幼年时被父亲乔二白过继给伯父乔七抚养,随乔七生活在呼和浩特市。而乔七的女儿过继给乔二白做了养女。乔海强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混社会”。在老家的乔二白一家,在他入狱两年之后才知道消息。因为距离呼市太远,乔二白家只能每年到监狱探监一次。

乔海强和同年入狱的董佳继在狱中关系一直较好,最初是他俩开始密谋越狱,他们分析觉得越狱至少需要4个人才有可能性,就拉了高博和李洪斌入伙,这次越狱计划,4人密谋了一年多。最后的越狱日期也是乔海强选定的,10月17日刚好是国庆加班之后,警察们轮休的第一天。但4个人越狱后的逃跑路线,还是让办案警察们很疑惑,“他们没有分头跑,太不同寻常了”。

(实习记者谷亚韬对本文亦有帮助)

击毙者高博:一个小城青年的生与死

高博,1982年8月15日出生,2009年10月20日因越狱被击毙。

我们从他的家乡河北玉田,一直寻找到他的犯罪地点包头,可无论是亲戚,还是办案民警,这些直接接触他的当事人对他都没有过多印象,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卑微的、性格冲动的小城青年。

记者 王恺 摄影 关海彤

高家庄传来的死亡消息

玉田县高家庄的玉米熟了,大批堆满了家家户户宽大的院落,高药田坐在自家床头,他是逃犯高博的叔叔,前两天在院子里掰玉米粒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摔骨折了,只能在床上休养几个月,“家里农活没人干了”。

前一天他在县城的二哥、高博的父亲高猛田刚打电话回来,说是在电视上看见了高博被击毙的消息。“猛田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内蒙古,去了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把孩子运回来。两人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因为是他的伤心事,我也不能盯着总问。”高药田说。

唯一清楚的是,死亡的高博即使运回来,也不能入高家祖坟,这是高药田反复向高猛田强调的,不是因为高博的死亡不光彩,而是因为他还没有结婚,按本地风俗,未婚人不能进祖坟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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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翊   编辑: 霍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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