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监狱的大门坐南朝北,分为三个部分。中间一部分为里外两重大铁门,用来通行汽车,两重门之间形成了一个通道缓冲区。外侧一重门打开,汽车开进缓冲区,里侧的第二重门仍旧关闭。此时警卫要对汽车进行仔细检查,验明手续后,关上外侧门后再打开里侧门放行。出来时则开启、关闭顺序相反。这就保证内外之间始终有一重大门处于关闭状态。
大铁门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哨楼,哨楼的二层由武警把守站岗。东侧哨楼的一层为警卫队领导值班室,西侧哨楼一层则为监狱进出的通道,这也是所有工作人员的唯一出入口,罪犯也即是从这里逃脱。
这个唯一的出入口分为4个区域:最东侧的为监控室,中间为入口,西侧为出口,在出、入口的末端有一个狭长的被铁网封闭的通道,经过这个通道才能进入监狱大院。这样的设计使出入口完全分开,形成了两个缓冲区域,并由监控室通过透明幕墙对通道进行24小时监控。监狱内所有的门都是A-B门设计,也就是说进与出都需要刷卡,如果进门时没有刷卡,则出门时刷卡无效,门是不会打开的。
入口通道有3道门,分别编为1?3号。刷卡打开最外侧1号门后,即进入约5米长的缓冲区。1号门关闭后刷卡打开2号门,进入十几米长的由铁网封闭的通道,这是第二个缓冲区。这一区域由出、入双方人员共享,并没有分开。铁网通道的尽头是3号门,刷卡后就可以进入监狱区。
与进门比,出门的严密与戒备程度增加了不止一倍。首先,监狱方在2号门和1号门之间增加了一道“鹰眼门”,即经过通过红外线扫描瞳孔确认身份后,门才会打开。所以,整个出口通道一共有4道门。同时,最后一道门(1号门)不是刷卡就可以通过的,必须经过旁边监控室内的警卫对出门人的身份进行最后核查后,再由他手动开启放行。也就是说,即使越狱者破解了前面的3道门,最后还要面对监控室警卫的人工确认。
一般情况下,监控室内有3名警卫工作。其中两名负责控制大铁门,并对出入汽车进行检查,另一人专门监控人行的出入通道,并重点对出门者核实身份。
实际上,这种设计将人工控制与机器控制结合了起来,形成了双保险。如果出现门卡被抢,设备失灵或被破坏的状况,只要最后一道门仍为人工掌控,越狱者还是无法逃出。
另外,探监的家属并不进入监狱院区,也就不会通过这3道门。探监区是一个相对独立而封闭的区域。在1号门的前面有一个单独通道,向西南侧延伸,绕过小卖部后与探监大厅相连。在这里,家属与在押人员隔着玻璃通过电话交谈,并有狱警监管、监听。每次会见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出于人性化的考虑,第二监狱曾在探监区域开辟出空间,允许服刑人员与家属最多居住3天。但因后来发现家属有递送毒品的情况而被叫停,所以,犯人是不可能通过家属探监的进出机会实行越狱,家属也无法通过探监而了解监狱内部的情况。
按照目前披露的信息,越狱者抢夺了门卡和警服后,乔装为狱警突破了3号门和2号门,并尾随另一名狱警通过了“鹰眼门”。在最后验证身份时露出马脚,随后袭击了这名监控室的警卫,才得以夺门而出。但是这一过程仍需要补充更多细节才可以较为清晰。比如,“鹰眼门”是否可以尾随通过?最后一道门的自然闭合时间是多久?通过最后的门时是否也利用了“尾随”的办法?被尾随的狱警有何作为?袭击门卫的地方又在哪里?
“真是太巧太巧了。”一位在监狱内工作了10年的工勤人员向本刊记者感叹。但究竟是哪几种巧合叠加在一起,使得逻辑上天衣无缝的门禁系统出现了如此严重的漏洞?这些信息还有待披露。
管理的漏洞与谜团
假狱警走到最后一道门前才被识破。是逃犯的演技高超还是狱内监控和管理失察?
一位监狱工作人员向本刊记者分析:一方面原因是狱警流动比较频繁,经常会有一些新面孔出现;另一方面,监狱也是一个“工厂”,常会有外面的工人进出,这就必须有狱警带领。
监狱内的工作人员分为三部分,职责也各不相同。第一部分是武警,负责围墙、哨岗的警戒。第二部分是隶属司法部系统的狱警,负责监狱与犯人的管理、改造,日常生活和劳动生产。第三部分是工勤人员,承担监狱的后勤工作并协助安保。
而巧合的是,两个多月前第二监狱撤掉了负责监狱巡查的“防暴队”。“防暴队”由工勤人员组成,24小时分班在狱内巡逻,主要监控单独行动的犯人,弥补狱内的安全漏洞。防暴队解散后,很多人员被安排到各监区的监控室,通过摄像头监控犯人在宿舍内的活动。监狱内公共空间都安装了摄像头,狱长的办公室内有专门的设备,可以看到每一个角落的情况。也许是对技术的愈加倚重,才逐渐放松了人力的巡查监管。
监狱管理的主力是狱警,但是警力的配备比较紧张。平均一名狱警要管理20名左右的犯人。
一般每个监区有5名左右的干部负责,包括监区长和教导员,以及分管生产、改造等事务的副监区长。
一些工勤人员向本刊记者抱怨监狱人员有管理混乱的现象:“近几年从外面调进了很多有关系的人,但都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挤占了我们的编制,我们的工资被摊得越来越低,只有1000多元,一些已经退休的老人甚至只有几百元。”
在这次越狱事件中,那把杀死狱警的匕首来源一直是个谜团。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把不规则的刀具应该是犯人在劳动期间自制而成。它是如何制造的?又藏匿在哪里?这就涉及了对服刑人员的劳动监管问题。
犯人在出工、收工、睡觉前都进行点名和登记。“在劳动现场的监管责任最大。”一位狱警对本刊记者说,“有的劳动区域很大,必须要看住犯人;另外,他们会接触到很多劳动工具,有可能利用这些工具袭警越狱,或者利用台钳、车床等设备自制刀具等凶器。”在劳动区域,一名狱警常要盯住20名以上的服刑人员,不能让他们脱离视线之外。
对囚犯在劳动现场的管理,都是按三人互监小组的方式,以弥补警力的紧张。具体做法是将不是一个地方、案情不一样的3个犯人编为一组,互相监督,但彼此都不知道自己受谁监督,防止他们串联在一起。如有一人在一定时间内脱离了监管,则相应的监管犯人就要向管教报告。此外,作为通行办法,管教会在服刑人员中培养耳目,以及时掌握内部信息,“但接到的通常是一些小事,比如谁偷吃了谁家送来的东西,谁又和谁打架了,但越狱这种大事还没有接到过举报”。
4名犯人逃离监狱时,一人穿着抢来的警服,两人穿着便服,还有一人穿着第二监狱开运动会时所发的运动服,他把胸前“第二监狱”的字样蹭掉了。按照监狱的管理规定,监舍内是不能有任何多余物品的,包括换洗的衣服。这些日常物品都储存在犯人的仓库里,由一名犯人做仓库保管员。那两套便服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又是如何藏匿的?
在整个越狱过程中,最关键的步骤与最大谜团则是4名犯人袭警的经过:一名狱警被捆绑后被抢去警服和门卡,而另一名狱警被砍了50余刀后身亡。这场惨剧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狱警如何进入了逃犯的圈套?
“不管怎样,监狱工作人员必须要和服刑人员保留一条底线,要保持戒备的原则。”一位已经退休10年的呼市老狱警对本刊记者说,“我工作的时候,按照规定,服刑人员与管教说话必须要站在3米以外,同时放下手里的工具。”而另一方面,他认为更重要的是,对犯人的管理重点在于思想改造,要让服刑人员看到生活的希望。
本刊记者一路追寻4名逃犯逃窜的路线,每到岔路口都要停下来分析一番去向(张雷 摄)
李洪斌:越狱者的迷途
犯下2006年那桩命案的时候,李洪斌距离自己的18岁生日只差6天。他因此得以躲过死刑,获判无期。法律的判罚,原本是期许他能用漫长的服刑,完成自我救赎。如果表现良好,可以获得减刑,但入狱两年多后,李洪斌的选择,却是越狱。
记者 王鸿谅 摄影 于楚众
破碎的期待
李荣和包田晓10月17日晚上19点多钟接到第二监狱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儿子李洪斌当天下午越狱了,一同逃走的还有3个人。夫妻俩都惊呆了,六神无主地在电话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反复念叨“怎么可能?!”那3个名字,他们从没有听儿子提起过,而且就在20多天前,9月25日下午,包田晓才刚到监狱探视过李洪斌。她记得的是,“我儿子见面那天可正常了”。
包田晓告诉本刊,9月25日的探监和以往一样,进监狱大门后,走上十来米,再经过两道门岗,到会见室,出示证件做完登记,然后再经过两道门,才能见到儿子。一个大屋子,透明的玻璃窗把自由和不自由人分隔开来,要拿起话筒,才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包田晓说她看到了李洪斌的笑容,“每次家里人去看他,他都可开心了”。那天又是李洪斌反过来劝慰包田晓,“他说自己在里面表现很好,劳动挣的工也多了,到年底就能当上劳模,获得减刑了”。包田晓于是觉得,儿子在监狱里“越来越懂事了”,“我能劝他的都是那些话,好好改造,他说得比我们说得好,常常反过来劝我”。“他跟我说,让我们不要再为他的事情奔波,乱花钱,他会凭自己的努力争取减刑。他还说,家里挣那些钱不容易,离呼市又远,一年来看他一次就够了。”
李洪斌服刑的第三监区,探视日期是每个月的10号或11号、24号或25号,探视时间每次最多半小时,如果遇上是周六周日,就只有十来分钟。自从李洪斌2007年入狱,包田晓坚持每月都从包头过来探监一次,“就是为了让儿子知道,家里人都没有放弃他,让他安心好好改造,早点出来”。
包田晓说,探监日她要大清早出门,花30元从包头坐长途车到呼和浩特,下车后到附近的火车站花1块钱坐1路公交车到南茶坊,再花上1块钱换乘42路车到二道河监狱站,下车后沿岔路再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沿途经过监狱家属区,两旁分布着各色小饭馆、杂货店和理发店。距离监狱大门50多米的路口空地上,通常都停放着数十辆揽私活的灰白色小轿车。这些包田晓从来都不舍得消费,她自带干粮,探视结束后,按原路线返回火车站,等候过路的火车回包头。火车比汽车便宜10多块钱,为了省下这点钱,包田晓到家常常都是深夜一两点。但每次来她都会给儿子监狱的卡里补上生活费,200元或300元不等,还会在监狱的商店里额外给他买些吃的,里面的选择有限,“也就是方便面和饼干”,价格比外面贵,“最普通的方便面一箱五六十元”。
2009年初,包田晓和李荣迁往包头南部的鄂尔多斯市谋生,距呼和浩特更远,坐大巴走高速最快也要3个半小时,车费单程最少60元。而且探监无法当天往返,即便包田晓只舍得在火车站附近的小旅店花20元住上一晚,路费成本还是一下就翻了倍。包田晓说她只好改变探监规律,每两个月去一次,每次送去600元的生活费。
9月25日的探视,除了600元钱,包田晓还专门给儿子送来过冬的衣物。大约一个多月前,李洪斌从监狱打电话回家,“说去年冬天的棉裤太薄了,还说想要双旅游鞋,早上出操的时候穿”。今年的呼和浩特冷得早,10月中旬的供暖季还没到,寒意已经袭来。包田晓买了一条60多元的黑色棉裤、一双20元的黑色棉鞋和一双旅游鞋,还有几双新袜子,一件棉背心。因为就要国庆了,她还特意买了200多元的方便面和饼干给儿子留下。那天监狱里组织犯人们搞活动,探视时间临时调整,都放在下午,只有十来分钟。虽然时间短暂,不过儿子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今年的心都已经放下了”。只是这刚放下的心,不到一个月就被彻底打碎了。
改变的轨迹
李洪斌的越狱和他当年的入狱一样,都让亲人们猝不及防。他偏离正轨的改变,似乎一直远离家人的视线。即便不可收拾的烂摊子摆在眼前,家人还是找不出任何端倪。当年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李荣和包田晓都是本分农民,2003年,两个人商量了很久,很下了些决心,才带着两个儿子举家离开农村老家,到呼和浩特谋生。他们的老家在内蒙古通辽市民主镇窑营子村,距呼和浩特1000多公里,距离通辽市区还有50多公里,算得上民主镇最大的村庄,有500多户人家。李荣家是农村中常见的大家族,8兄妹中他排第5,虽然他们8个都出生在窑营子,但籍贯上都延续着父亲的祖籍,并且将这记忆延续到各自的孩子那一辈,李洪斌和弟弟也这样成了“辽宁阜新人”。
李荣的弟媳黄桂芬告诉本刊,就在她家忙着盖新房那年,李荣举家离开窑营子去了呼和浩特,“去投奔一个亲戚,好像是他姑姑家儿媳的妹子,这个亲戚家在呼市搞建筑,做包工头,李荣他们说是到工地上去打工”。老家亲戚们也有些惊讶李荣的决定,这里的村民安守本分,祖辈都守着村边的这些土地,没有过多的想法。但黄桂芬还是觉得可以理解,“他们家人少、地少”。窑营子村人均登记在册的土地面积是4亩多,虽然将各种杂七杂八的土地加起来,各家的耕种面积总数远高于这个数字,但单纯依靠务农,各家收益还是有限,尤其是2003年各种农业税费还在的时候。
离开窑营子村时,1988年出生的李洪斌才15岁。他留给老家人的印象,跟村里的其他孩子没有差别,“实在、本分、勤快”。跟李荣一辈的人,对李洪斌的记忆更深刻,“很小就下地帮他妈妈干活了”,“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长得敦实、老成”,“干农活可是一把好手”。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他们在地里忙着收玉米的手也没有闲下来,要赶在土地上冻之前,把地里已经收割好的玉米棒,一个个从秸秆上剥出来,堆放到家里。这里秋天的日头就已经很短了,早晚温差很大,正午午饭之后才能下地,下午16点半不到,天就擦黑了。村民们都练就了一番熟练的技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人手能剥出1000斤玉米棒。
念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的李洪斌,进城前的生活就是这样,春耕秋收。在这个季节,那就是忙着埋头收玉米。他在村里最要好的两个朋友,都比他大三四岁,一个是他的表哥张永成,一个是表哥的邻居谢洪刚。如今,两人都已经结婚,张永成还即将晋级当爸爸。我们在地里找到张永成,他也在忙着收玉米,面对陌生人的提问,有些笨口拙舌,他的母亲李凤珍,也是李洪斌的四姑在一旁感慨,“洪斌的性格可比我儿子开朗多了,比他能说会道”。虽然是当年的好朋友,但张永成对李洪斌的记忆,实在梳理不出什么特别,尤其是李洪斌离开后,“一年也联系不上一两次,他的电话老换,也就是过年前通通电话,他说在外面打工挺累挺苦的”。
出门打工的难处,包田晓也曾经想过,但她和李荣还是想闯一闯。更主要的是,李荣会木匠手艺,“到工地上怎么也能找到饭吃”。刚到呼市的时候,事情还算顺利,一家都安顿在了建筑工地上,包田晓在工地上负责做饭,每月400元。李荣和李洪斌父子俩一起上工,工钱按实际开工时间计算,20元一天,另加5元饭钱。他们到了工地上才意识到,“开工才有钱”。包田晓说,“等到10月底11月初,地上冻,工地就停工了,就得另找活干”。在老家的时候,李洪斌就是包田晓干农活最好的帮手。进城以后,包田晓觉得,“儿子更懂事了”,“那么热的夏天,给他10块钱买雪糕,把钱捂烂了他都舍不得花,我都能从他身上翻出来”。
李荣和包田晓在呼市的工地上干了3年,其间只有2003年冬天回过老家一次,“路费太贵了”。亲戚包的工程结束了,他们也要另找出路。李荣辗转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在包头工地上卖熟食能挣到钱,所以2005年冬天,他决定带一家人去包头谋生。李洪斌没有跟父母一起走,因为2005年12月,他花了一个下午,在呼市一家叫浪中浪的洗浴城找到了工作,当服务生。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找工作,也是他第一次晚上不用和父母住在一起,可以住单位宿舍。李洪斌让父母先走,说自己“等拿到2月份的工资就马上来包头”。包田晓记得很清楚,“过完年正月十三去的包头”,也就是2006年2月10日。可就在他们走了半个月后,李洪斌就出事了。2月26日,李洪斌和洗浴城的几个同事一起,犯下了抢劫命案。
城市的诱惑
当年的命案揭开了李洪斌生活中的另一面。2005年12月,这个不到18岁的年轻人找到洗浴城的工作后,遇到了一群年纪相仿的同事,与他同年的池志强,比他大一岁的王鑫和许龙,还有比他们大八九岁的王海生。他们经历相似,都来自农村,都在初二之前辍学,在呼和浩特都找不到更合适的工作,只好到最没有门槛的洗浴城里先安顿下来。除了李洪斌,其他人都是2005年初到洗浴城工作的。
浪中浪洗浴城在邻近铁路的北垣街,中等偏下的市民消费,除了一层的门脸,只有地下一层,包括洗浴、大厅和包间按摩室,全部员工不过十来人。洗浴城的人员流动性很大,虽然出资老板还是同一个人,但实际上负责管理的经理和地下一层的员工,这几年下来早就换了若干茬。最近的这批,年资最长的是新任经理,到店才两个多月,根据他的推算,2005年的时候,浪中浪的服务员工资,“最多每月六七百块”。
对于当年洗浴城里的这几个年轻人来说,每个月的收入,似乎实在无法满足他们的渴求。他们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别的方式“搞钱”,说穿了,就是“偷和抢”。违法的恐惧,在一个有着同伴相互支持的圈子里,很快被消解了。道德与不道德的界限,也在这种支持下,被迅速填平。根据案发后警方的询问笔录,从2005年夏天开始,池志强和许龙就好几次晚上在青城公园实施抢劫,但收获甚微,一次“抢了4块钱”,另一次“抢了一个小灵通手机”。池志强认识一个开旅店叫“老三”的人,可以收赃,偷抢来的手机,可以卖50元到几百元不等。销赃得来的钱,他们一顿饭也就花掉了。
李洪斌融入这个团队的时候,内心是否有过挣扎不得而知。但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上班后不到一个月,2005年圣诞节前夜,就和池志强一起,砸开一辆轿车行窃。那晚两个人本来是在舞厅“蹦迪”,因为觉得太热出来透气,在附近的巷子里看到停了一辆车,前排座上放着一个包。他们砸开车窗,拿着包打车回了洗浴城宿舍,翻查后发现包里只有名片没有钱,心有不甘,又打车返回现场,将车里的音响和电子屏撬了回来。后来还将音响以400元的价格卖给了洗浴城的老主顾。
偷窃得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圣诞节当晚,李洪斌又和许龙及另一个同事,下班后步行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抢劫,说不上谁是主谋。如果李洪斌在自己的口供中没有撒谎,那么,这是他的第一次拦路抢劫。他们选了一个单身女性下手,但对方激烈地叫喊,最终把他们吓跑了。李洪斌口供中说,实施的第二次抢劫也不顺利,那是2006年2月11日晚上,他和池志强在宿舍睡醒后,池志强说手头没钱了,要去搞些钱,两个人也是一拍即合出了门,地点是池志强选的,海东路财院南门一个东西向的巷子。这一次,他们选中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但没想到年轻人激烈反抗,还狠咬池志强的手,李洪斌就拿出了随身带的刀,捅了年轻人。当他们快要得手的时候,过来一个遛狗的中年妇女,大声呵斥他们住手,并掏出手机要报警。两人一边骂一边按原路跑回了洗浴城,洗干净手上的血,回宿舍继续睡觉。而包田晓和李荣只知道儿子第一个月拿了600元的工资,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儿子住进集体宿舍后这些暗夜里的罪恶,完全瞒过了家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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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翊
编辑:
霍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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