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级的污染最低级的环评
邱建进入会场后发现,与会的几乎都是乡镇干部和村干部,“这样的听证会,怎么能代表群众的声音?”
傅清(化名)已经离开家乡蛟洋多年了,家乡的事情他只能通过乡亲们的转述了解一二。听说血铅超标事件后,他有种自己的预言不幸变成了现实的感觉。
2005年,傅清听说上杭县要将华强电池厂列入引进项目名单的消息后,预感到这将给家乡带来灾难。这个预感得到了他所在城市蛟洋老乡会的认可,从事卫生、化工行业的老乡说明了电池厂的危害后更是让傅清寝食难安。
几次碰头后,傅清决定带头拟定一份给上杭县政府的意见书,号召同城的老乡们一起签字,然后寄回去。“签字的老乡非常多,大家的意见只有一点,那就是要招商引富,而不要引污。”傅清回忆说。
但他们没有得到回复,项目依旧顺利地上马了。时至今日,傅清只有感叹:“我们关心,但却无奈。”
邱建(化名)和傅清一样,也曾因阻止华强电池厂进入蛟洋未果而唏嘘不已。
2008年8月12日,邱建从厦门赶回蛟洋,只为参加第二天县政府在蛟洋举行的华强电池厂二期工程上马听证会。但当天很晚他才得到消息,听证会改到了上杭县里开。这让众多原本报名参加听证会的村民们措手不及。村民们经过讨论,推选他作代表赶到县里参加。
8月13日上午9点,邱建进入会场后发现,与会的几乎都是乡镇干部和村干部,“这样的听证会,怎么能代表群众的声音?”会上,邱建问及华强电池厂是否经过环评,县环保局一位副局长称,只需县里的环评即可。
记者近日采访了福建工程学院教授吴晓航,这位曾多次参加环评的专家告诉记者,根据《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文件分级审批规定》和《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分类管理名录》,重污染化工项目必须报省级环境保护主管部门批准。
就此问题,上杭县常务副县长林旭曾对媒体表示,这个项目的环评都是按程序走的。龙岩市环保局宣教办主任谢斌则称,要等国家环保部督察组下来方能定性。
记者在《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文件分级审批规定》中看到,若下级环境保护部门超越法定职权、违反法定程序或者条件作出环境影响评价文件审批决定的,上级环境保护部门将根据情节予以处分。
华强电池厂的选址是否在安全防护距离之外,也是村民们质疑的焦点之一。谢斌透露,根据县里的环评报告,华强电池厂的安全防护距离为300米。
按照我国铅蓄电池厂卫生防护距离标准,300米已经是最小的一个标准了,要适用这个标准,电池厂所在地的风速要大于4米/秒,而据了解,该地空气流动并不大。
“就算真的只需300米的距离,我家离华强电池厂直线距离还不到200米。”另一位傅姓村民不满地说。
“300米”被忽视环保局很无奈
“在县里的环评报告出来之后,环保部门曾要求地方政府将300米以内的居民迁走,但至今没有落实。”
“4年前,反对华强电池厂的人并不多,一者很多村民可以拿到每亩1万元的征地补偿款,二者华强电池厂承诺建成后在每户人家中招一个劳动力。”林芬十分客观地说,“这次事件,给村民上了一堂环保课,真正意识到了经济利益和污染的冲突。”
邱建从事了几十年的乡村建设研究工作,从这次事件中,他嗅到了一股“污染西移”的味道。
据了解,华强电池厂此前曾落户位于福建沿海的泉州市南安县,由于受到当地民众的抵制,才考虑到内地山区选址。恰逢上杭县蛟洋工业区招商引资,双方一拍即合。
2006年10月,总投资1.2亿元的华强电池厂竣工投产,年产值3亿元,每年将给上杭县带来4500万元税收。
正是在这样的经济诱惑之下,环保问题被忽略了。龙岩市环保局局长林联锦曾公开对媒体称,蛟洋周边的企业,涉铅的是华强电池厂,铅是华强电池厂的主要原料。在它的生产过程中,肯定有含铅的烟尘和废水产生。从这个角度讲,华强电池厂是其周边的水环境、土壤环境中含铅的来源之一,也历来是环保部门的重点监测对象。
据知情人透露,在这些监测过程中,上杭县环保局也曾发现了超标问题,但是通知华强电池厂整改后,华强电池厂并没有行动。
“在县里的环评报告出来之后,环保部门曾要求地方政府将300米以内的居民迁走,但至今没有落实。”谢斌的言语里流露出许多无奈,“省里的专家组说,我们环保部门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华强电池厂最终的去留是村民们最关心的问题,此次当地政府要求这家企业达标后才能开工。“说实话,这家企业很难达标,只能重新选址。”谢斌说。
据悉,华强电池厂在江西省上犹县尚有另一厂址,这个比上杭县更加“偏西”的山区,或许将接纳这位“遇难”的兄弟。(本报记者 郭宏鹏 本报实习生 范传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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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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