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以后,在台北,张学良在一家餐馆吃饭时偶遇蔡孟坚,好不惊喜地站起身来打招呼:“孟坚,我们30多年没见了!”蔡孟坚也连忙走过去,与张将军和赵四小姐女士一一握手。故友重逢,张学良又重复一句:“我们30余年没见了啊!”接去下的话,既不是感叹人世间的沧桑,也没有抒发离别之情,而是想起老朋友最擅长的本领,因为30年中期,他正在湖北,也亲眼目睹了武昌城的变化。所以,他才这样急切切地继续说道:“我初到台北时,看见市政、警察、交通很混乱,最好请你出来整顿一番,曾将此意告诉过张群、王新衡二位先生,他们告诉过你没有?”
蔡孟坚没有主政台北,倒是在大西北施展了一番手脚。
1941年7月1日,宣誓就职的他,以一句“我不是兰州的市长,我是兰州的工头”的誓言感动了社会各界。没过两天,日军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大批敌机蜂拥而至,狂轰滥炸,给全市造成极大损失,恢弘的大佛寺和高碑寺也惨遭毒手。空袭过后,蔡孟坚拿起扁担,和群众一起拾砖、挑土、平地,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市长挑土的故事一时传为美谈。
仅过一年,江南名记浦熙修就描绘出兰州城的显著变化:
“但古城一年来改换了面貌,兰州建市整整一年,市长蔡孟坚氏朝气勃勃,到任后第一件功绩,就是开辟马路。从几尺宽的路面开扩到十几公尺,经费由政府与人民四六分摊。马路建成,市面繁荣,地价高涨,以前为着拆房,而苦苦哀求的老百姓,心中也就坦然。这样依次开辟了六条幹线,宽整的市容,使番民到此,指东划西,惊叹大国风度……”
浦美女在兰州采访之时,刚种下的幼苗还没来得及染緑城外的荒山。
为了植树造林,为了移风易俗,蔡孟坚蒙受过莫名的冤屈,被别人误以为在山上种树就是给兰州戴“绿帽子”,提倡灭虱子、幼儿穿裤子就是侮辱西北民众,在议会上备受责难。甚至连一部分大学生都信以为真,在他回重庆时,手持棍棒,破门而入,把他从床上拖到外面就要打,而这位从前的中统特派员、警察局长却以“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风度,耐心说服,当邻居、行政院秘书长张厉生问他遇到什么难题时,他依然没有报警。
十年树人,百年树木。
当年,在城里城外种下的240万多万棵树,如今还剩下多少?在高傲的孤独中,默默地见证了用青砖铺成的人行道,曾是那样的赏心悦目;两层楼的店面,曾是那样的整齐划一;投资1。9万元兴建的供水站,营运3个月仅盈利37元,又曾经是那样的平民化……
沈鸿烈的1号座车,连的士都不如
青岛作为特别市,市长也是正部级,月薪1200,特支费5000,还有住公房、用公车什么的都可以实报实销,私人不掏一分钱。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是国家给予的正常待遇,完全可以享受一番。
然而,东北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当了市长以后,座车贵为1号,却好像是一辆旧敞棚车后来补上的车棚,连出租车都比首长的车漂亮。是他不知道享受吗?他当然知道,他有三个老婆。老婆多,没什么;关键是,会干活。沈鸿烈就是那个时代为人民谋幸福的优秀领导干部。
有一位8岁的小丫头,在街上玩,走过来一位和蔼的伯伯,微笑着问她:你多大了?怎么不去上学?听见她回答家里穷以后,便扭头对随行人员说:记下她的名字和住址,尽快安排。于是,她就这样进了学堂,学费全免。
问她的那个伯伯,正是市长沈鸿烈。
沈鸿烈办的学校有多少?不算市区,一个村就有一所。即使是对只有驻军关系的长岛县,他也不惜压缩军费,高薪招聘人才,先后兴办了三所小学。女教师王岱青病故,他又亲写挽联。以上将之尊,俯首悼念一位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的事情,现在已经绝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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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勇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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