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柴油的臭气和扬起的尘土呛得我连打了两个大喷嚏,引得队列中日本兵牵着的大狼狗一阵狂吠
……
中午,我扒着门缝向外张望,一队日军跟着笨重、丑陋的装甲车正在门前慢吞吞地驰过,柴油的臭气和扬
起的尘土呛得我连打了两个大喷嚏,引得队列中日本兵牵着的大狼狗一阵狂吠……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装甲车)、钢盔、皮靴、闪光的刺刀和恶犬,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刚刚11岁的我吓得浑身发抖,转身一头钻进了墙角的柴草堆中,死死地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完了,我才这么小就得死啦!这些杀人的魔鬼就要破门而入了!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才安静下来,我母亲叫我的时候我才挣扎着爬出来,一头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 “几十万的东北军,怎么扔下父老乡亲们不管就走啦?”在百姓心中他们“从靠山的高位,一下子跌到了狗屎堆中”
19日当天,奉天城里的东北边防军司令部、省政府、市政府、财政厅、银行、军工厂、飞机场全部被日寇没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260多架飞机和奉天的无数设备、枪支弹药都成了日本人的囊中之物。奉天的老百姓不能理解:几十万的东北军,饷厚粮足,装备精良,怎么小鬼子一开枪就全成了豆腐渣,扔下父老乡亲们不管就走啦?如果大帅没死非冲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六子”抡起大巴掌不可。怨恨、绝望,使张学良、东北军在百姓心中,从靠山的高位,一下子跌到了狗屎堆中……
九一八我当兵在北大营
采访时间:2005年4月14日
采访地点:黑龙江省东宁县
见证人:陈广忠 1908年生,河南下义县人。16岁进入东北军。九一八事变时,为东北军独立第七旅士兵。现生活在黑龙江省东宁县。
-事变之前,日本和我们都搞演习———而我们则是演习如何撤退
九一八事变时,我就在北大营的东北军独立第七旅———也就是九一八事变中,日本人炸了铁路后第一个进攻的对象。
其实日本人早就想打我们了。
就是在没打之前,他们在东北也基本上是无法无天的。那时,在满铁沿线大小车站都有驻军,还有铁甲车昼夜不时来往巡逻,租界地也由日本的宪兵、警察维持。没人敢惹日本人,就是我们,长官也常常强调,千万不可与日本人冲突。
我们旅是东北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日本人也常来驻地骚扰。1931年夏天,先是日本军官老来参观,到我们的营地里到处看。后来,还常常有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三五成群借“参观”名义,到北大营来闹事,有时直接向我们挑衅。大家都恨得牙痒痒的,但长官不让动手———东北军军纪很严,特别是我们旅。
大家都知道,早晚有一天,日本人会动手的。我们私下里常常一起唠说,到那时,一定要狠狠地教训这些“小鼻子”。
天气凉了,日本人的演习就多了起来。事变前的那几个晚上,日本人每天都演习到很晚。除了把关东军调来满铁附属地,他们给在乡军人也发了武器。我们经常上街的弟兄们回来说,城里的一些日本浪人在酒馆叫嚣说,过几天就要“给中国人颜色看看”。
旅长王以哲也看出来了,也做了防备———9月13日到15日夜间,我们连续三夜向东山嘴子东大营大操场作转移演习。长官们说,目的是一旦日军进犯,以便有秩序地退走,不致临阵措手不及;同时也是为了暂避其锋,等待外交上的解决。
9月18日当天,日军在南满火车站的墙上贴了布告,说是奉天驻军近日举行秋操,满铁附近居民不要惊慌。但有从那地方回来的兄弟说,南站日本兵和在乡军人挤得满满的,还牵出来很多大炮,情况不妙。
情况肯定不妙,但我们都没想到,日本人就在这一天就动手了。
-九一八枪响时,我们的长官都不在北大营
我们没想到,我们的长官们好像也都没想到———事变发生时,我们的旅长和三个团长都不在北大营。
都知道日本人早晚会动手,但谁也没有认真准备过,都抱着一种侥幸心理,盼着日本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就是一种亡国奴心态吧。
我现在还记得,九一八那天正好是农历八月初七,我们发饷的日子。
晚上十点多,我们都睡了,听到一声爆炸声———日本人炸轨的地方离北大营很近,只有一里地左右,我们都听见了,但没想到随后日本人就打来了。
(此时,张学良远在北京。东北边防军代理长官张作相在老家锦州给父亲办理丧事。旅长王以哲到沈阳城里参加社会活动。)三个团长都回家了,只有旅参谋长赵镇藩住在营区。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编辑:
蔡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