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求进步,却遭陈独秀拒绝
朱德独自再沿津浦路南下,回到了上海,住在肇家浜一个姓陆名叫佛眼的广东同盟会同志家中。闲来无事,朱德喜欢一个到街上走走,他感觉“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么惨”!灾难像噩恶梦,缠绕着他。他看到垂死的人躺在人行道上,看到身衫褴褛菜色面容的男人、女人、儿童像一股股暗流从工厂里倾泻出来,看到外国人把中国推来推去。这时,一支梦幻般的军队仿佛就在自己身后集结,在他的振臂高呼下,听着他的指挥去冲杀,杀死那些到处横行不可一世的洋鬼子,或者把他们全部赶下海去。朱德前后在上海停留了一个月,中间到南京、西湖转转,上海没有给朱德留下好印象,太乱了!
朱德这次坚定地要去找共产党组织,孙炳文还在北京,他就一个人去找。还在医院戒毒时,他翻看的报纸就登载了许多共产党的事,新的工人运动风起云涌,朱德决定要参加共产党,共产党的主义是什么,理论是什么,朱德还不可能搞得头头是道,但他知道帝国主义用尽了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共产党,如果这个党引得帝国主义如此仇恨,那恰是朱德需要的。
后来在北京听孙炳文介绍,朱德豁然开朗,香港海员大罢工和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声势浩大,举世瞩目,工人阶级争得了权利,让朱德看到了曙光,而罢工的领导人均是中国共产党员。
朱德大街小巷地跑,茫茫人海何处寻?自然是没有找到。费了一番周折,他终于打听并找到了渔阳里,这就是陈独秀居住的地方,也是中共中央的活动场所。
算是巧,中共中央局总书记陈独秀恰好在。陈独秀当时约40岁,面色黝黑,有些麻子,诗人脾性容易激动。陈独秀见来了一位大老粗样的人,没有什么激情,不冷不热地接见了朱德。
陈独秀没有什么喜悦之色流露出来,只顾思考着吸烟,吐着长长的烟雾。朱德倒是满怀激情,喜形于色地向陈独秀剖析自己的心情。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像他这样的老国民党员、出生入死的军官要求入党,共产党会需要的,应该是欢迎的,会接纳他的,因为在各地共产党小组的创始人中,不乏国民党人,如邵力子等。朱德原以为只要一提出加入共产党的申请,就可以被接受,因为国民党就是这样的。朱德相信入党后就可以踏上革命道路。
不太善言语的朱德,满怀热情地向陈独秀介绍了自己的简历情况之后,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是侃侃而谈:“我曾经担任过蔡锷将军领导的滇军旅长,参加过讨袁战争,屡立战功,纳溪一战中,把北洋军阀张敬尧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朱德说,“尽管我是一名军阀部队的军官,但我的部队是纪律严明的,是不骚扰百姓的,我愿意加入共产党。”
陈独秀对他的表态没有作任何正面的鼓励,只是久久沉默。朱德并不知道,陈独秀这么个堂堂总书记,看人却是喜欢“以貌取人”的。陈独秀非常讲究直观印象,他对朱德外形看不上眼,黑黑的,颧骨太高,其貌不扬,是国民党党员,还是西南秘密社团哥老会的成员,且已经结了四次婚,太复杂了,旧习气太浓了!陈独秀站走身来,浓浓地吐了一口烟,仿佛要吐出郁闷,他踱着步,想着怎么打发走朱德。
陈独秀认为,共产党就应该与鱼龙混杂的国民党迥然不同,他多次与中共中央组织委员张国焘说过,共产党的队伍是要“纯而又纯”的。是啊,对参与创建中共上海小组的一些国民党人如邵力子、沈炫如,他现在一直看不顺眼,与他们多有冲突,开会时摔茶碗摔板凳的事都时有发生,他们还是文人呢,朱德是一介武夫,军阀部队的军官,他这样的人会听我的命令和指挥么?
陈独秀越来越强调共产党应该是“纯”工人阶级的队伍,中共党员已经发展到195人,尽管人数不多,但行动雷厉风行,成功地领导了多次工人大罢工。马克思学说解释了剩余价值理论,唯物史观、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也解释了什么人才可成为共产党员——工人、工人阶级以及他们的代表知识分子。更重要的是,最近各地小组都发生了好不容易发展进来的知识分子党员纷纷退党的事,这让陈独秀更坚定了纯洁共产党队伍的决心!
陈独秀不顾朱德的急切,自言自语地说,“从前有产阶级和封建制度争斗时,是掌了政权才真正打倒封建,才完成了争斗之目的。现在无产阶级和有产阶级争斗,也必然要掌握政权,利用政权来达到他们争斗之完全目的。有产阶级所造成的首先是自身的坟墓,有产阶级之倾覆及无产阶级之胜利,都是不能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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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吴跃农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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