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九一八事变之后,国、共两党都还没有提到停止党争、团结御侮的时候,青年党领风气之先,提出“国事至此,一切政见异同已成次要之问题,当前急务,唯如何团结全国已涣散之人心,共临大敌”。10月3日,在青年党机关刊物《民生周报》上发表《我们的主张》,慷慨言道:“我们很诚恳地忠实宣言,我们目前的忧虑,只有国难;我们的仇人,只是日本。我们在内政上一切政治主张,政治成见,都愿意牺牲。”在国民政府及国民党尚未对此作出回应的时候,便提出“(一)停止对国民党之革命活动;(二)停止对国民党之攻击言论”。而对于原本“反共必须彻底,不可再事敷衍……”的主张,也改变了方针,将“外抗强权”的目标从苏联改为日本,将“内除国贼”的目标从共产党改为汉奸卖国贼。
中国的历史上,不乏外敌入侵而内争不止之事,放弃自己的主张,主动愿意与斗争多年的敌人携手,无论如何都值得肯定。
有着较大组织以及相当政治军事实力的青年党,如果仅仅将抗战停留在口头上,很自然会让人想到“保存实力”。所幸,身为国家主义者,他们并非口是心非。
为叙述方便,以南北两方作简要介绍。
南方。
1931年10月,左舜生和陈启天在上海组织“抗日急进会”,开展抗日活动。12月,李璜、左舜生、陈启天等与熊希龄、马相伯、沈钧儒和黄炎培等,组织中华民国国难救济会。
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时,驻守上海闸北的是青年党员翁照垣指挥的十九路军第一五六旅。元月28日夜,军部命令翁照垣将防地移交宪兵团,由于民众挽留换防阻滞。不料驻沪日军发动突然袭击。翁照垣不待军命,奋起抗击,尔后转守吴淞,浴血奋战,蜚声中外。《申报》报道翁事迹时,称赞为“富于谋略,勇敢过人”。2月17日,章太炎在《书十九路军御日本事》文中说:“旅长翁照垣直前要之,敌大溃,杀伤过当。自清光绪以来,与日本三遇,未有大捷如今者也……”中国青年党还组织了铁血军(又称义勇军铁血团),由戴天人率领开赴淞沪前线,受翁照垣指挥,参加保卫吴淞的战斗,在潘家宅战斗中有4人战死。
北方。
1932年4月,李璜受青年党中央派遣,携各方人士捐献的14万元巨款到北方,专门负责组织和支援东北义勇军。他在天津设立中国青年党抗日义勇军总部,由原张学良秘书王捷侠、原东北讲武堂政治教官王尧庐和王师曾3位青年党员组织野战抗日会,王捷侠任总指挥,分头活动。王捷侠率120余名青年党员到热河,与马占山余部联络,并打出了“热河抗日义勇军第八梯团”的旗号,其队伍在保卫热河的战斗中损失过半。
同时,青年党参与发起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青年党员、东北大学教授霍维周当选为该会常委兼政治部副部长。救国会组织了东北学生军,由青年党员苗可秀任大队长。
进入东北参加抗日活动的青年党员人数众多,据书报载有2000余人。其中很多是加入东北义勇军,仅牺牲在白山黑水的青年党员就达700余人,其中以苗可秀最为杰出。
1932年7月,苗可秀奉救国会命令出关,到辽东加入邓铁梅领导的东北民众自卫军,深得邓铁梅器重,被委以总参议要职,并主持军官学校。1934年2月,苗可秀组织少年铁血军,提出“爱护老百姓,唤醒伪满军,团结义勇军,打倒日本人”口号,用游击战术打击敌人,日军井上中将惊为“神军”。同年5月邓铁梅被捕殉国后,苗可秀整顿自卫军余部,继续坚持战斗。1935年6月,苗可秀在战斗中负伤被俘,拒绝日寇诱降,于7月25日在凤凰城殉国,年仅29岁。
《淞沪停战协定》签订后,翁照垣愤然离开十九路军。经李璜引荐,翁照垣被张学良任命为东北军第一一七师师长,其中下级军官也多为青年党员。长城抗战中,第一一七师转战冀东卢龙、迁安、丰润、玉田等地,所部营长、青年党员胡钟麟在马兰峪战死。
至于在政治方面,参加国防参议会、国民参政会,投身战时政府,推动宪政,都活跃着青年党的身影。因为涉及到“抗战期间是否要宪政”的论争,不易说得明白,因此不在此赘述。
相对于青年党的实力,这些作为已然是竭尽所能,无论规模大小,成败如何,作为后人的我们都该拿他们作为国家英雄来祭奠和怀念。有的论者说1934年后,青年党的抗日活动基本停止,说他们不再抗日,而专门反共。这些论点还有待商榷。其一,1934年之后,青年党已经加入到国民政府,将自己的抵抗运动纳入到国民政府的抗日政策当中,既然拥护政府,那么与政府步调一致,不再独树一帜,便是顺理成章。否则,政出多门,军令不一,难免出现“事变”、“摩擦”之类的事件。在国民革命军、东北义勇军中的青年党员一直在战斗,只不过,不再是以青年党为标榜罢了。其二,青年党自从提出团结御侮的口号之后,对于共产党的态度在抗战结束之前一直是团结,而并非攻击。一直到抗战末期的1944年8月,青年党第三次省市干部大会上,一些骨干要求进行彻底的反共工作,却没有被大会通过,大多数青年党领袖仍然秉承相忍为国的精神。另外,民主同盟的建立,青年党的作用极为重要,此同盟的建立,是青年党和其他党派与共产党积极联系,寻求支持之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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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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