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幼韵熟知丈夫有晚眠晏起的习惯,考虑到晚餐到次日早餐有十多小时不吃东西,怕影响他的健康,每日凌晨3时必起,煮好牛奶放在保温杯中,还附上一张“不要忘记喝牛奶”的纸条放在床边,温馨地督促,呵护有加,百分百地充当了“好管家、好护士、好秘书”的角色。顾维钧在九十六岁高龄时,还完成一万一千页的口述回忆录,历时十七年,是与严幼韵的精心照护息息相关的。晚年过着“不忮不求,不怨不尤,和颜悦色,心满意足”的生活。大儿子顾德昌感动地说:“如果不是她(指严幼韵),父亲的寿命恐怕要缩短二十年。”顾维钧晚年在谈到长寿秘诀时,总结了三条:“散步,少吃零食,太太的照顾。”
退而不休,永著青史
顾维钧退休后先打算做三件事:疗养度假,以消除长期紧张工作 带来的疲劳;写作和研究;开设事务所,提供法律咨询,解决生计问题。
他尚未着手做这三件事,台北便通知他,希望他竞选一个新的职位:联合国国际法院法官。顾维钧早年学习国际法,对此颇有兴趣,精力和履历都足以胜任。经过一番竞选,获得任命,于是走马上任到了荷兰,一干又是10年,1964年当选为副院长。直至1966年,他才正式告退。越到晚年,他越思念故国家园。他每天的晚餐必吃中餐,特别想吃家乡上海嘉定的塌棵菜和罗汉菜。只要有上海来客,他都要问去过嘉定否。1983年,他的女儿顾菊珍回国观光,顾维钧再三嘱咐女儿一
定要到家乡看看,并将他珍藏多年的明代“嘉定四先生”和民族义士侯峒曾、黄淳耀的墨迹带回,献给国家。
女儿回到美国后,把家乡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父亲。顾维钧激动不已,把画册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后来每逢思乡心切,便要翻看画册。他还给家乡写了一封信,感谢家乡对他的关心厚爱,盛赞故土发生的巨变。
晚年的顾维钧身居海外多年,可他一直没有入美国籍,这是由于他一直心系大陆。女儿顾菊珍对父亲的这一份不绝如缕的故土深情看在眼里。为了了却父亲的这份心愿,顾菊珍每次回大陆时,都要代替父亲回到嘉定故园去看看家乡的亲人,转达父亲对家乡父老的深切问候,然后,再把家乡而今的深刻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以宽缓父亲对故乡的思念。
顾维钧的退休生活过得非常有规律。他上午9时许起床,早餐时间约一小时,一面饮食,一面阅读。每天看的英文报纸是《纽约时报》,中文报纸是台湾出版的《中央日报》和美国出版的《世界日报》。
每天下午,顾维钧都要拄着拐杖,外出散步。这是他的健身之道。他虽住在纽约这个大都市的中心,但公园大道离著名的中央公园只有一箭之遥,那里森林繁茂,绿草如茵,是闹中取静放松身心的绝佳去处。只是六七十年代纽约的治安状况太差,他在散步时曾被抢劫三次。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失固有的幽默感,每次散步总要带些钱,说是不能让抢劫者空手而归。不过,被抢劫几次后,出于安全的考虑,就只能到大街上散步了。除了散步外,他还喜欢游泳。90多岁时,他还能游泳,并站在跳板上跳水。
顾维钧晚年最经常的消遣是打麻将。严幼韵操心最多的也是为他作好安排。顾维钧打麻将,思路敏捷,出牌极快。有人问他牌运如何,他答曰:“十九必输。这不是我的技术不如人,实因这是一种‘统战’,花样繁多,有时我的精力不能顾到全局,因此牌运对我不甚客气。”对于输赢,他认为,“这原来是消遣,定率低而出入微,输赢可不在乎。
晚年的另一消遣是画画。60年代末,顾维钧专程赴香港拜师学习作国画,并认真研读画谱。他的画题材固定,大都是梅、兰、竹、菊,颇得传统文人画的神韵,也是他处世立身之道的一种写照。他也画过工笔牡丹,那是赠送给夫人严幼韵的。
97岁那年,他兴致勃勃地画了一张嘉定县城的地图,图中央是家乡高耸的古塔,下面写“孔庙”两字,又画东西大街,西端写“西门”两字,那就是他美丽的家乡,一个典型的江南古镇。他说着,画着,思绪如潮,不能自已。现在嘉定博物馆中,保存着顾维钧于1984年亲笔书赠的杜甫诗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他退休后,应母校哥伦比亚大学之邀参加“中国口述历史计划” 而完成的长达600万字的《顾维钧回忆录》已成为历史学家的案头必备。
顾维钧晚年的另一乐事,是看到儿女孙辈欢聚一堂。顾维钧共有三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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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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