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漫长的等待。在沉沉的寒夜中。因为在这个值班室里,老有护士走动,我怕影响人家工作,就去了楼门口处的警卫值班室。我记得当时在那里值班的,有刘兰荪和康海群。
由于惦记着周总理的召唤,我怕因自己睡着了而错过,所以在值班室里靠一会儿,就到走廊里转一转。到了次日凌晨五六点钟,我在走廊里碰到了邓颖超大姐,还有作为医疗组组长的刘湘屏(卫生部长谢富治的夫人)。
邓大姐见我还在苦等,就对我说:"总理还没醒过来,你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了,就别在这里等下去了。你先回去吧,总理再苏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通知你来。"
"好的,"我刚答应完,就又口随心思地向邓大姐提出一个突然冒出的请求:"请让我在门外看一眼总理吧。"邓大姐立即点头答应了。我走到周总理的抢救室门边。当时的门是半敞开的,我可以看见病榻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总理。他的面庞已经非常消瘦,这难道就是我熟悉的那个精力过人、睿智超群的周总理吗?我的内心思绪万端,但还是尽力抑制住悲伤,默默地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根据医生的回忆,周总理的"心脏在微弱地跳动,呼吸浅而短促,真是脉如游丝",他再没有气力发出要见什么什么人的声音了,直到他在五天后与世长辞。
每当回顾起这段往事,我就抑制不住长长的叹息:周总理为什么会在弥留之际提出要见我?他见我究竟要嘱咐些什么?看来这只能是个永久的、无解的谜了。我是多么希望能完成周总理的最后嘱托啊!只要周总理那个黄昏的最后一次苏醒时间再延长一点儿。可是,历史的机缘无法由人来把握,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我身边溜走。
我和武健华,同乘一辆车紧跟在周总理的灵车后面
在商议周总理治丧事宜的会议上,我被指定为治丧活动期间安全组的负责人之一。中央办公厅警卫处随后开始了警卫工作的部署。在商讨具体安排前,我们警卫值班室的全体工作人员一齐向周总理的遗像鞠躬默哀。因此可以说:我们是最早开始举行对周总理悼念仪式的。
当周总理的遗体从医院移送八宝山火化时,我和警卫处另一位副处长武健华,同乘一辆汽车紧跟在周总理的灵车后面。我亲眼目睹了从医院到八宝山的数十里长街,沿途群众自发形成的送殡队伍的壮观场景。人们虽然悲痛万分,可秩序井然,广大群众对周总理的感情,是难以用文字表述出来的。
1月14日,劳动人民文化宫的吊唁活动结束,周总理的骨灰将移往人民大会堂,并将在台湾厅安放一夜,以了其生前寄望祖国统一的夙愿。
在那天傍晚五六点钟,周总理的卫士长张树迎和卫士高振普,抬着邓颖超大姐敬献的花圈,邓大姐捧着周总理的骨灰盒在前,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治丧委员会的负责人及周总理的亲属,队伍缓步从劳动人民文化宫走向人民大会堂。
1月15日,周总理的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北大厅举行。午后,中央办公厅副主任、警卫处副处长、中央警卫团团长张耀祠,召集参加警卫工作的全体人员进行布置。他要求一定要保证安全,维持好秩序,遇事态度要好,如遇冲动情形要多做劝说工作。路线及汽车出入口,如有自行车走错路,劝说一下就行了。要注意礼貌,尊重老人。他还作了一些有关安全的具体指示,并嘱咐会场布置好后一定要有专人检查。
我还要说一件事,这是一个从未被披露、人们闻所未闻的秘密。因为毛主席没有出现在周总理的追悼会上,所以世人只是推测了一番毛主席为什么没有到场的缘由,却没想到毛主席原本是要出席周总理的追悼会的!
作为安全组的负责人之一,我在追悼会开始前,确确实实接到了毛主席可能参加追悼会的通知。是汪东兴亲自给我下的指示:把人民大会堂的江苏厅和台湾厅准备和安排好,以供毛主席到达时落脚歇息。
也正是因为等待毛主席的到来,追悼大会开始的时间才比原定的时间推迟了一会儿。但毛主席最后为何没有到场,其原因我无法猜测。这对我来说至今也仍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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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邬吉成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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