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到达北京的那天 神秘的中国让他很迷惑
2008年06月21日 11:12光明网 】 【打印

其实,就在尼克松离开北京不久,我和我的中学同学们去了北京郊区顺义县马坡公社的一个叫毛家营的村庄学农劳动。这个偶然与毛泽东的姓氏重合的北方村落,显然被他老人家试图改变中国的温暖阳光遗漏了。严重的物质贫困加上无效率的集体劳动,足以使我们这些将来有可能面临上山下乡的中学生们感到不寒而栗。当地的贫下中农私下告诉我们,其实在这几十年里他们的生活没有改变多少。在生产队召开的“批林批孔”大会上,一个朴实的农民发言说:“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像林彪这样一个每天大米白面可以随便吃的人,为什么要去谋害毛主席呢?这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吗?”

在美国生活多年后,我渐渐发现,直到今天,东方神秘主义一直是我们东方人对付西方人最有效的武器。这个武器如同汉方药材,既能内服,也可以外用。有时候双管齐下,还可以内外兼顾。大导演张艺谋在这方面就显得老谋深算聪明过人。他的几部险些为我们捧回奥斯卡大奖的东方神秘主义电影恰恰就在这方面发挥得淋漓尽致。难怪不时有美国孩子在问:“你们中间真的有人一跺脚就可以上房顶吗?你们中间真的有人可以在柔细的竹子上飞来飞去吗?”

我们这一代人成长在中国现代史上文化最为荒芜的岁月里,几乎是在一种青黄不接的贫瘠文化氛围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在我们童年的街道上,单调呆板的苏式建筑外表到处书写着血红色的毛泽东语录,没有足够的图书、电影和电视节目。物质的贫乏使人们唯恐一日三餐得不到稳定的供应。记得有一天,我和几个少年伙伴坐在公路旁边巨大的水泥管子里闲聊。不知道哪个小伙伴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说,毛主席他老人家每天都吃什么呢?”在那个既没有东坡肘子也没有水煮鱼的年代,我们这些无知的孩子能想到的大概就是红烧排骨和番茄鸡蛋了。当我们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因为我们开始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多少有些冒犯神灵的问题。我们开始互相保证:绝不把今天大家在这个冰冷的水泥管子里讲的话出去乱讲。

不过,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脑后天生长有反骨的人。我们同龄的朋友中就有一个。有一天,当此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天安门前那幅巨大的毛主席像前时,他提出的问题更为大胆和绝妙:“你们看,毛主席梳的头到底是分头呢?还是背头?”这个人的名字叫王朔,他对权威的调侃和挑衅的技巧似乎与生俱来。30年后,他终于被南方的一家有影响的报纸评为20世纪中对中国产生影响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尽管他在自已的文学作品中屡次对知识及其分子进行过无情的嘲弄甚至谩骂。

尼克松离开北京后,一个关于尼克松在故宫偷窃国宝的离奇故事在京城里不胫而走。故事说的是:尼克松在参观故宫时,趁人不备将一个当年慈禧太后珍爱的国宝放进了自已的大衣口袋里。此后,尼克松无论走到哪里,这件大衣始终不离左右。其实,中国人注意到了尼克松的盗窃行为,但是由于尼克松的特殊身份,中方不好直接向尼克松讨要这个国宝。后来,周总理巧布了一条妙计,在上海时,请尼克松观看中国的魔术节目,让魔术师在舞台上先将一个颇为相似的假国宝在手中变为乌有,然后魔术师再当场从尼克松的大衣里将真国宝取回。这样既使得国宝完璧归赵,又维护了外交上的礼节和尊严。故事显然是杜撰和荒诞的,但我发现周周的人们却热衷于相信这是真事,人们从中似乎可能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内心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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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周大伟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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