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贵妻荣。
黄蕙兰成了外交官夫人后,倩影长伴夫君频频出现在外交场合,她伶牙俐齿,周旋于王公伯爵左右,游刃有余。因为她年轻貌美,气质典雅,又谙熟欧洲风俗和各国语言(她的法语,连顾维钧都自叹弗如),在外交舞台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顾维钧晚年回忆说:“她很帮忙,昔在巴黎时,帝俄时代的王公伯爵都逃亡法京。他们虽失政权,但在法国的高级社会里拥有势力。她喜欢和他们结交,并以此自傲。在使馆里常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招待他们。”全用她自己的钱。黄蕙兰不仅成为顾维钧得力助手,还成为一道亮丽的中国风景。黄蕙兰为树立中国人的形象,凭借父亲的财力,不仅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还“改造”顾维钧,从他的发型、穿着入手,以至教他跳舞、骑马。斥巨资把破旧的中国驻巴黎使馆修葺一新。她说:“法国,以及别的国家,在很大程度上要根据维钧和我的表现来确定他们对中国的看法。我们是中国的橱窗。”此言不虚,一次,当来使馆访问的中国官员称颂顾维钧的外交业绩时,宋美龄指着黄蕙兰说:“别忘了大使夫人起的重要作用呀!”曾与顾维钧夫妇有着深谊的外交官袁道丰也坦言:“老实说,在我国驻外大使夫人如林当中,最出色的中国大使太太要以黄蕙兰为首屈一指了。”黄蕙兰终于圆了她少女时代就做的跻身于欧洲上流社会贵夫人的梦。难能可贵的是,黄蕙兰不仅能阳春白雪,也能下里巴人。她还热心投入华人的慈善事业。二战期间在伦敦,她加入当地红十字会组织的救护工作,被派入遭敌狂轰滥炸的贫民区,每日工作八小时,坚持了四个月之久。
然而,黄蕙兰毕竟是黄蕙兰,毕竟是富甲东南亚糖业大王的娇女。面对黄蕙兰一身的珠光宝气,顾维钧很有苛词:“以我现在的地位,你戴的为众人所欣羡的珠宝一望而知不是来自于我的。我希望你除了我买给你的饰物,什么也不戴。”而黄蕙兰不以为然:“这将有助于使他们理解中国不能忽视,我们并非如他们所想像的来自落后的国家。我们来自有权受到重视的国家。”
黄蕙兰一意我行我素。不改骄奢之习,养狗、饲鱼、赌博、收藏古玩,游戏人生。在顾维钧回京任内阁期间,她用父亲赞助的二十五万巨资,一举买下当年吴三桂宠妾陈圆圆故居(北京铁狮子胡同内。当年孙中山应邀北上以此为行辕),风光之极。家佣二十余名。她喜欢养狗,多达四十余只。晚年寓居美国曼哈顿,坐享父亲给她的一笔五十万美金的遗产。一次歹徒入室,将她封嘴捆绑,性命岌岌可危时,仍说:“请不要伤害我的狗!”
在情感方面,顾维钧对她的支持当不忘怀。但顾是位敬业的强人,对妻子的关怀自然便少了一分,黄蕙兰怨言日多:“顾维钧很有才华,但他缺少温柔和亲切的天赋。他对我不是很亲热,而是常常心不在焉,有时令人生厌。他最关心的是中国,为国家效命。”他们常常被邀去参加宴会,黄蕙兰很想得到顾维钧的欣赏,“但是当我打扮整齐,等待他的赞许时,他往往只不过心不在焉地看我一眼而已。”“他对待我,就是忍让,供吃供住,人前客客气气,私下抛在一边。”于是,她下了判词:“他是个可敬的人,中国很需要的人,但不是我所要的丈夫。”
他们珠联璧不合,有缘乏趣。趣者,共同旨趣也。道不谋,难以合卒也。
作者:
张昌华
编辑:
刘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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