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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毛泽东
新校中有许多规则,只有极少几条我是同意的。例如,我反对自然科学中的必修课程。我希望专攻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在我并无特殊兴趣,我不读它们,于是这些课程的分数大都很坏。我最讨厌的就是必修的静物写生。我以为这是透底的愚笨。我总想画简单的东西,快快画完就离开课室。记得有一次画一幅“半日半石”(是李太白的一句名诗),我用一条直线和上边半个圆圈来代表。还有一次,在图画考试时,我画了一个椭圆就算数了,我称之为鸡蛋。结果画图得到四十分,不及格。幸亏我的社会科学的分数都非常好,这样和其他课程的坏分数扯平。
这里有个国文教员、绰号“袁大胡子”,他揶揄我的文章,并斥为新闻记者式的作品。他看不起我的模范梁启超,以为他只是半通。我只得改变我的风格,攻读韩愈的文章,和熟记经史中的典故。所以,谢谢“袁大胡子”,必要时我现在还可以做一篇清通的古文。
教员中给我最强烈的印象的就是一个英国留学生杨怀中[杨昌济],过后我和他非常友好。他教伦理学。他是一个观念主义[唯心主义]者,同时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在他的影响下,我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心力》[《心之力》]。那时我也是一个观念主义[唯心主义]者,我的文章大受杨教授的赞赏。给我那篇文章一百分。
另外有一个教员常给我看旧的《民报》,我总是十分高兴地读它。从这上面我愈加清楚同盟会的活动和会纲了。一天读《民报》,看到一篇记述两个中国学生漫游中国的文章,并说他们已达(西藏边境的)打箭炉。这使我大为感动。我要学他们的榜样,不过没有钱,我想还是先游历湖南。
次年夏,我开始以步行游湘省,走了五个县城。有一个同学叫萧瑜,陪伴着我。我们一文不名地走了这五县,乡下人给我们吃饭和睡觉的地方。不论我们到达什么地方,总是受到欢迎和善遇。这个和我一起旅行的家伙,萧瑜,后来变成了南京国民党的职员,在一个以前做湖南师范学校校长,后来变成南京高级官吏的人手下做事,并被委做故宫博物院的管理。后来萧被人告发盗卖故宫中最宝贵的东西,并且在一九三四年带了这笔款子潜逃。现在他避居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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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刘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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