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振龙:我的故乡阜阳是如何沦陷的
2009年07月21日 08:12中国青年报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作者:司振龙

《不能承受的故乡底层沦陷之重》,《我的故乡因何沦陷》,《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谁家故乡不沦陷?》,《故乡沦陷,躲不掉的心灵之痛》……从去年年底开始,在许多报刊网站上,我们每每都可以看到如上哀痛“故乡沦陷”的同题文章。对现今许多“游走”着的中国人而言,都有自己各自依归的故乡,也都有各自故乡沦陷的无尽悲凉。于我来说,“故乡沦陷”这四个字眼或许要比一般国人来得更为沉痛而焦灼。这一点,只消我说出我故乡的名字即可明了,公众实在不难会意:举国公认的“邪恶土地”——安徽阜阳。在离开阜阳14年(1995年赴蚌埠、2001年居合肥至今)之后,我的思乡之愁是那么的悠长,而故乡沦陷之感却也是那么沉重,压得我近乎窒息,无从言说。

且看近日一则媒体报道吧,就在笔者动笔要写此文的当天,旷日持久的“安徽白宫事件”之第N季“所涉书记卖官续”又传来了新的消息。共有两点,一是媒体证实“原白宫事件男主角”、“现卖官事件男一号”张治安先生不仅自己的官位是买的,而且买了之后也卖了,卖给谁了,名单一清二楚。但令人吃惊的是,一帮行贿过张治安的官员,在张落马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记者在阜阳调查数日发现,他们目前均继续坐在各自官位上行使着职权。二是张治安被“取保候审”了,且“张治安回来了,并在阜阳商贸城等多个地方出现”等曾被官方斥为“谣言”的正在坊间盛传,所言不虚。(《现代快报》7月19日)许多人对此惊得目瞪口呆,我却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是“安徽人”,更是“阜阳人”。

皖南籍作家叶匡正写过一篇短文(《一个著名捣鬼术的破产》《南方周末》4月16日),说他到凤阳作客时惊奇地发现:“一说起明太祖来,人人都能说出几个活灵活现的段子”——这是一个很好的隐喻,隐喻出安徽,尤其是在淮河畔以及以北地区,现形态的官场文化是何其盛行而发达。自古有之,皖东南地区官场是怎么玩的,全椒的吴敬梓先生有书《儒林外史》为证。而淮分两岸,由淮之南及北又是怎么玩的,上世纪末开始,有首“安徽三地歌”华东地区几乎妇孺皆知。起头的两句:“蚌埠偷,淮南抢”,压轴的最后一句最“雷人”:“阜阳没有共产党”,即在我淳朴的阜阳乡亲父老们看来,当地是没有一个官员堪称“共产党员”的。而比比皆是“王坏种”、“李黑种”(王怀忠、李和中浑称)以及这种子绵延不绝。

在阜阳,中国安徽的阜阳地区,这类人干的这号事是多么的“正常”,多么的“司空见惯”而“微不足道”,即便大白于天下了,也仅是如其“官方媒体”先前所称“外地媒体妖魔化阜阳”罢了。

我的故乡是如何沦陷的?并不例外,它也沦陷于“基层灰黑势力”。例外的是,称“基层灰黑势力”某种意义上竟然与称“地方政府机构与官员”无异。于此,基层权力内部向善的“自我救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相应地,在制度虚置、基层权力一再缺席的前提下,单靠媒体披露曝光、社会舆论监督所产生的“临时效能”,越来越小以至于无声无息,所以外围的“监督式救赎”也是力不能胜的。诚然,即便沦陷到了再怎么惨不忍睹的“深渊”,或许亦仅为“刚刚开始”而已。没人敢确定就不会如此,因为我们的故乡有太多的可能会沦陷,在全社会实现“把权力关进法治的笼子里”之前,这种可能性几乎大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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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司振龙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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