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木銮

据《广州日报》报道，10月8日香港医院管理局宣布，全港所有公立医院在今年剩余时间“冻结”非本地孕妇预约服务，包括不再接受内地孕妇前来分娩。此举造成了香港私人医院“爆棚”。

确实，如香港医管局的数据显示，外地孕妇在香港分娩的数量近年持续上升。在2001年至2008年，赴港产子人数翻了40倍左右。根据最新数据，2008年香港新生婴儿达到78000人，其中33000左右是内地产妇所生。

香港方面其实对内地产妇来港产子，持双重态度:一方面香港人口出生率下降，需要新人加入；另一方面，内地产妇过多，可能挤占本地产妇的就医需要。因此，从2007年2月开始，香港大幅调高公立医院产科服务费用。凡父母双方均不属于香港居民的，或父亲为港人，母亲为内地孕妇的，均需缴纳服务费用3.9万元（如果通过急诊室入院的要加9000元）。而暂停内地产妇的预约服务，去年也曾试行一次，但内地产妇随即发明了应对策略——她们改在马上分娩的时刻，进入香港公立医院的急诊室，而香港医疗机构对进入急诊室的病人都应该进行救助。因此，她们最终又能在公立医院分娩子女——即一些产妇实际上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入香港产下子女。这背后的原因在哪里？

内地产妇子女的身份问题在2001年前是有争议的。但是2001年香港终审法院对“庄丰源案”的判决，确认了父母双方均非港人，其子女也可成为港人。当时庄的父母都是内地人，他们在香港探亲期间生下小庄。之后亲人诉至法院，为小庄争取香港永久居民身份。根据《基本法》第二十四条，终审法院判决，不论父母是否在港定居，其在港出生的中国籍子女都享有居港权。这个判决之后，内地产妇就逐步增加。

首要原因在于香港的福利制度。虽然香港是一个奉行小政府、大市场的社会，但是其基本福利却非常高。香港没有强制医疗保险制度，但是香港政府的公立医院为所有香港居民提供价格极低的服务。一次专科诊所的就诊费用只有45元，药费还不是另行计价的，而领取香港综合援助的个人还可以免费就医。此外，香港有较好的住房保障制度。近一半的人口居住在政府提供的公屋或居屋。再次就是香港的教育体系。香港的中小学是免费教育，尽管有一些书本等杂费，但是总体费用还是比较低的。但是，许多内地产妇本身的家庭经济状况较好，对子女来说，未来的生活可能也不需要过多担忧，因此，还有一个吸引内地产妇来港生育的原因就在于香港的国际化。

在全球化的时代，香港的国际化对内地部分地区，特别是广东地区很有吸引力。首先香港的教育体系是英美的混合体，因此从香港走出、融入欧美社会的概率较高。即使留港，也有很多报酬在全球一流的职位。其次就是香港的签证制度。目前香港与大多数的国家签订有互免签证的协定，因此，香港人进入主要发达国家，大多不需进行签证。

但是光有以上两项原因还不足以促使一些远离香港地区的人来港生育。道理很简单，很难想象一个江苏居民在港出生的小孩，会背井离乡来港接受小学和中学教育。但是，如果想逃避一些国家政策，一些内地居民就有合适的理由进入香港生育。在这些国家政策中，最重要的就是计划生育。一些人认为在港生育后的子女不算超生，因此就在怀二胎时来港就医。这种个案并不少。

但值得注意的是，有许多人其实对香港产子有过高的期望。比如许多人误以为在香港从上幼儿园到大学都不用交纳学费。这其实是错误的理解。香港的幼儿园虽然有各种补贴制度，但是内地产妇之子女大多数是不合格对象,也就是说上幼儿园要自费。

（作者系香港城市大学公共政策博士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