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这次抓住，还是咱们的老办法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许子东：天罗地网。

窦文涛：要说美国那个《越狱》，什么麦克你是没到中国来，你到中国来，这人民战争？

梁文道：跑不掉。

窦文涛：哎呦，你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就是一个老头都有这个警惕性，在那个村里。凌晨四五点钟，咣咣咣，敲，向老大爷就说，我们要水喝。老头先是说，我记得白天看到路上好多武警，这老头觉得有事，所以老头就没敢开门，幸亏就没敢开这个门。然后你说这个老头警惕性多高，第二天一大早一出来一看脚印，好家伙，四个人的脚印，赶快报告，书记村长哗一下都激动了。

梁文道：他有没有收集这个脚印的样本啊？

窦文涛：有啊。

梁文道：有啊，这是？

窦文涛：老头说，你看有一双鞋，都是一个一个直条的。

梁文道：连CSI都看过，这个老头。

窦文涛：没错，中国的人民群众，你知道吗？他搞当年小脚侦缉队那一套，咱还保留。然后小卖部，你知道，你要知道在香港人，他不管别人这种闲事的，对吗？现在这个小卖部最后怎么发现他们？就知道他们在一个什么村，是因为他们到小卖部买烟，买一瓶白酒，买点什么脆脆肠，火腿肠，大概几个要干吗。小卖部主人一看，买这些个东西，再一看他们的车，叫形迹可疑，马上报告。哗一下就得逮着了嘛。

梁文道：你的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的社会，就是逃犯跑到社会上来之后，我们的社会的？

许子东：全民都警察？

梁文道：我们全民的监控其实要比监狱还严密。

窦文涛：没错，就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嘛。

梁文道：就是我们社会比监狱还像监狱，我的意思是。

许子东：这是福柯的研究，福克就是说，学校、医院跟监狱是非常相同结构的，他这个倒不是讲某一个社会制度，所有的文明制度都是这样。

梁文道：对，以前欧洲也是这样。

许子东：都是这样，所以你看到的区别，讲深了蛮有意思的，中国为什么天罗地网好抓？中国在任何时期，哪怕在文革时期，只要有警察在抓一个人，旁观者就认为警察是对的，那个被抓的是坏的。

梁文道：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