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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峰:《小团圆》是张爱玲的另一张面孔
2009年04月03日 09:50上海商报 】 【打印已有评论0

作者:张永峰

提要 正如鲁迅先生当年评价《红楼梦》时所言,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小团圆》的出版,是否可看作张爱玲一种另类的“人民性”呢?

日前媒体上曝出一个惊人的新闻,曾在上海滩红极一时、而今在华语文化圈有着无数铁杆“张迷”的传奇才女张爱玲,其迟到34年的惊世骇俗的遗作《小团圆》在台湾、香港出版,而且,有消息称,“该书简体版将于4月份在内地上市,但具体的删改情况目前还无法透露”。

该书的写作动机和迟迟未能出版的原因与当时在台湾等机会翻身的“无赖人”胡兰成有关,与张胡那段广为流传的虐恋情缘有关,除此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小说内容过于骇人听闻。

小说中大胆披露了她与胡(化名“九莉”与“邵之雍”)的虐恋始末床第风云,极度赤裸的性事描写简直不亚于色情小说,使人无法相信这是出自隽雅深长的《传奇》作者手笔。这甚至让人认为李安在拍《色·戒》前绝对看过尚未出版的《小团圆》。不仅如此,书中大大小小上百个人物皆有真实所指。除了“九莉”与“邵之雍”之外,“蕊秋”是张的妈妈,“楚娣”是张的姑妈,“九林”是张的弟弟,“比比”是张的好友炎樱,“燕山”是张在胡之后的恋人桑弧导演,“文姬”是另一位文坛才女苏青,“荀桦”即著名作家柯灵……。在这些真实的人物之间,没落家族的隐私秘史、种种骇人听闻的不伦之恋、妈妈与姑妈的同性恋、弟弟与继母的乱伦恋,胡兰成与苏青乱搞,家族男人们的颓废荒淫行径,统统暴露无遗。

众所周知,张爱玲文学的一贯风格可以概括为“苍凉”。她笔下的苍凉世界,不是漆黑无比的深夜,也不是光明战胜黑暗的黎明,而是遥望茫茫夜晚中闪闪烁烁的万点灯火。她笔下的苍凉人物,在摩登繁华的背后冷静清醒地屈从,痴妄睿智地无奈,但毕竟还有一点认真。正是这种对时代“参差对照”的写法,这种“不彻底”的人生描写,使得张爱玲的文学与左翼文学、革命文化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而这差异使得她在革命胜利后遭到压抑,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而在后革命时代又极度流行。

上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经济文化与西方的接轨,人们宣称一个告别革命的时代已经来临,这让人们感觉,90年代以来的上海可以剔除中间的革命历史,而与晚清民国的老上海对接,90年代兴起对老上海的怀旧风就是一个例证。人们感觉今日国际大都市的上海在“全球化”浪潮中的角色及地位与老上海何其相似。正是这样的背景下,张爱玲笔下的时尚、摩登、充满异国情调的老上海生活,很符合小资知识分子和城市白领阶层的趣味和情调,符合他们又文化又摩登又现代的身份想像和生活想像,张爱玲的作品成了小资读物中的首选书。于是,90年代以来“张爱玲热”持续不减,成为新的文化潮流的催化剂。

但是,张爱玲的文学被如此接受其实是一种误读。张爱玲不仅认为代表“人生安稳一面”的日常生活演进是“现代”的表征,她也会同意,代表“人生飞扬一面”的革命同样是“现代”极重要的部分,是催生现代社会的重要方式,只不过她的文学更愿意表现前者而已。而这一点无疑是对今天借张爱玲来告别革命、消解革命历史意义的潮流的一个讽刺。

而今出版的《小团圆》,其中对腐朽没落荒唐透顶的上流社会生活的揭示,不仅延续了张爱玲作品惯有的末世凄凉感叹,同时更加验证了革命文化逻辑对万恶旧世界的判断,这真可谓殊途同归。从《小团圆》来看,张爱玲在《中国的日夜》中显露的“人民性”并非虚假,不过,谁承望她最终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更响亮地宣告自己的“人民性”?从这个意义上,《小团圆》的出版,对张爱玲、对文化界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作者系上海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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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永峰   编辑: 贾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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