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林

总感觉我曾经很尊敬的经济学家茅于轼老了，老到经常说一些极不符合常理的昏话，那个思维清晰、极富洞见地提出择优分配原则的睿智学者不见了，见到的是一个经常因发言不合常识而遭到舆论炮轰的老者。这两天他又成为了舆论炮轰的耙子，他这次的建议是:廉租房应该是没有厕所的，只有公共厕所，这样的房子有钱人才不喜欢。(见昨日中新网)

以把廉政房建得富人愿意住，从而换得穷人的机会，这是多大的代价呢？

我想起了某些经济学家热衷于谈论的、让人恶心的“吐痰理论”:如果不想别人也惦记这碗饭，往饭里吐一口痰，就没有人再惦记了——国有企业就像一碗饭，怎么改呢？只要往碗里吐一口痰，说国有企业效率多么低下等等，别人信以为真，就不想吃这锅饭了。茅老的廉租房不设厕所的建议，与吐痰论如出一辙。

这是典型的“富人生病穷人吃药”。廉租房为什么成为许多有钱人的福利，并不在于廉租房建得很豪华，建得很有吸引力，建得让人看着就想占有，而于那种“赢者通吃”的权力体制，让某些人有能力将本为穷人而建的廉政房异化为权贵享受的一场盛宴:不管什么都想拥有，什么利益都想通吃，于是连廉租房都不放过。问题出在权力体制上，出在利用权力寻租的官员身上，出在富人的贪婪身上，出在有钱人钻制度的漏洞上，为什么不去治理官员和严惩富人，不给那些强者开药，却让穷人吃药和惩罚穷人呢？

有钱人调戏良家妇女，不去谴责有钱人的无耻，反怪良家妇女长得漂亮太招人，让人抵制不住诱惑，这不是典型的强盗逻辑嘛。然后为了避免良家妇女下次再遭骚扰，就给她脸上浇点硫酸让她毁容，这样就不会再被有钱人惦记上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为避免廉租房被人看上就建议不设厕所，实质与这种欺人太甚的强盗、流氓逻辑是一样的。

当然了，如果接受了茅老这个建议，虽然上厕所不方便了，但确抑制住了富人对廉租房的胃口，那也就算了——能住上没有厕所的廉租房，总比什么房都没有要好，这也算两害相权取其轻，谁叫咱是穷人呢？可这样真会抑制得了富人的胃口吗？很难，你见过有几个有钱人是买廉租房或经济适用房是自己住的？很多人都是用来租给穷人住的，他们才不在乎有没有厕所。廉租房永远是一种稀缺资源，只是制度漏洞能使他们有能力把房子搞到手，就能赚到钱，就有利益驱动去搭穷人的便车。

瞧，富人生病，穷人吃药。糊涂的茅老啊。

作者系资深评论员